“咳。”輕咳聲後，一絲鮮血溢出他的嘴角，他抬袖拭去血絲，鮮血融於紅衣，不見痕跡。</p>

就這樣？沈爰更訝異，那他那從容是哪來的，嚇得她連往前走一步接顆糖都不敢。</p>

現在，她倒是放下了心，不疾不徐的走到桌案前，盤腿坐於蕭無笙對麵，很是大方的把糖包放在桌案上，“嗯，你嘗嘗。”</p>

蕭無笙看了她一眼，輕輕撚起一顆放入口中，也不怕有毒。</p>

隨後也把自己的糖推到了沈爰麵前，沈爰捏起一顆打量一下，色澤透明，之後便扔進了口中。</p>

入口即化，一股清甜之味縈繞舌尖，清如那夏日裡高山之巔的雪，甜如……嗯？這味道好熟悉。</p>

對，她想起來了。</p>

是和在明月洲的時候那老道給她吃的那糖的味道一模一樣。</p>

她看著桌案上那一顆顆晶瑩如寶石的糖，眼睛亮了亮。</p>

“要是喜歡的話，就都送你了。”蕭無笙很有眼色的開口。</p>

“好……”</p>

啊，不對。</p>

想拿糖套路她？這怎麼可能？當她沒見過糖嗎？</p>

沈爰覺得這是她遇到的對手中最擦不起硝煙味兒的一次。</p>

招招試試都來得這麼溫和。</p>

她把手中劍橫放在膝上，手指緩緩彈著劍刃，發出清亮的“噔噔”聲，如置琴於膝輕撫慢挑。</p>

沈爰緩緩開口：“你這身體，黃土都已經埋到胸口處了吧，但是遇到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p>

蕭無笙輕笑，“那就先行謝過。”</p>

“不謝，平等交換而已。”</p>

蕭無笙很是坦然的把手裡文冊擺在沈爰麵前，“廣興十四年，伊天閣發生過一場內亂。”</p>

“伊天閣在兵馬之禍中沒有起到任何匡正作用，那必然是內部出現了問題。”沈爰淡淡接話。</p>

蕭無笙抬起他那深刻入鬢角雙眼皮，看著沈爰，“那次內亂，黃和綠死亡，藍和紫失蹤，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亦有多數伊天閣弟子也相繼失蹤。”</p>

當年，伊天閣除閣主和幾位長老外，還有紅、橙、黃、綠、青、藍、紫七主。</p>

紅門為陛下直係智囊團，為國出謀劃策，橙處掌一國諜網，黃處主奇門遁甲，綠處執行暗殺，青處控製商業，藍處研製醫毒，紫處監管江湖幫派。</p>

那次伊天閣內亂可謂是震了五臟碎了六腑，元氣大傷。</p>

“那蕭門主是想知道那失蹤的伊天閣弟子的去向或者說結果？”</p>

“對。”這聲對答的豪不猶豫。</p>

沈爰一挑眉，“你了解這件事情的動機是什麼？”</p>

沒有立刻得到答案，蕭無笙也不急。</p>

此時，樓下又響起一陣暴喝歡呼，與那琴曲交雜，分外熱鬨。</p>

夜半的殘月冷輝洗儘了秋陽的燥，月夜下，閣樓中，書架橫陳燭火映，仿佛這桌案前對坐的是多年的同窗好友在秉燭夜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