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給我個機會(1 / 1)

碎玉不錯,嘉義侯自平定楚王之亂回京,未趕上陛下滅倭,陛下又體諒他新婚,故而特送聖旨,讓他暫擔從前的越騎校尉之責,掌管宮中禁軍及侍衛調度。待陛下回京再論功行賞,另謀他職。”“或許,他就是突破口。”任淮嗎?祝思嘉有短瞬失神,碎玉離開後,她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任淮現在雖是她的妹夫,與她沾了親緣關係,曾經又因馬球一事對她許下過諾言,幫她跑過不少的腿、做過不少的事,確實為可信之人。但那些誓言,都是他少年時立下的了。如今他過了弱冠之年,成家立業,心智遠勝過昔年,助她離宮之事可是死罪。他不再是驕橫恣意的少年,更是一個丈夫、任老將軍夫婦的幼子、一個恪儘職守的將軍,要如何才能說動他?且任淮一旦得知她離宮之事,祝思盈說不準也會知道,連虞氏和祝元存也會一並知曉。他們隻要知曉她是假死脫身,萬一日後在晏修麵前露出馬腳,他們自己反倒會成為晏修威脅她的籌碼。這還是最好的結果,最壞的,晏修對她半分情誼也無,隻餘長恨,他們甚至會被晏修降罪殺頭。彆說任淮,她自己也不允許拿家人的事來冒險。可換成彆的途徑出宮,依照秦宮層層把關的流程,她還沒出宮門就會被晏修抓回去。所以突破口,當真隻能從任淮那裡下手了,是嗎?……封後聖旨一下,祝思嘉的病情當真好了不少,甚至能在大冬天外出賞梅。被宮人撞見,見她雖孱弱,但氣色明顯好了不少,身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年關將至,宮中氣氛逐漸熱鬨起來。消息傳到未央宮,祝思儀枕在汪琨身上,任由他替自己捶腿捏肩,她譏笑道:“看來她也並非表麵那般雲淡風輕啊,那她從前那些故作清高又是在?”表哥那道聖旨,當真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勝過無數靈丹妙藥。祝思嘉還是愛這些榮華富貴。不過沒關係,她肯活,自己就有一萬個法子和她繼續鬥下去。汪琨笑言:“娘娘放心,她那是回光返照。人之將死,總有一段時間會生龍活虎的,她能不能活到陛下歸京,還不一定呢。”祝思儀回想起她見過的那些亡故的人,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在汪琨懷裡慢慢閉眼睡著了。反觀剛被他二人咒過的長樂宮這邊,祝思嘉命宮人準備了一大桌家宴,除了邀請家人和朱雅,還額外邀請了黃玉菡前來。黃玉菡和祝元存成婚還要好一段日子,這段時間,他們二人的婚事雖傳遍了西京,但還是有不少奚落嘲笑黃玉菡的聲音。有個反賊父親在上,祝元存無論先前立下過多少功績,都不會有人真正敬重他、看得起他,除非他再立戰功。所以更不會有人真心祝福黃玉菡。至少在祝思嘉還“活著”這段時日,她要以皇後之位,替黃玉菡堵住那些難聽的話語。至於以後,就全看祝元存自己的造化,她也相信祝元存不會讓她失望、讓大秦子民失望。長樂宮熱鬨極了,仿佛又回到從前盛景。祝思嘉和一桌子的親朋好友有說有笑,食量都比平日大了不少。看得鐘姑姑直抹眼淚,心中升起一陣暖意,趁機溜下去給晏修通風報信。祝思嘉特意給祝元存敬了許多酒,任淮也趁著這個時機,在酒桌上狠狠地欺負了當初痛揍他一頓的大舅子一把,和祝思嘉一起給他倒酒。酒過三巡,桌上的人醉倒了一半。虞氏和祝思盈的酒量向來不好,三兩杯下肚就被宮人扶進了偏殿休息。倒是黃玉菡這個小姑娘令她意外,年紀不大,酒量卻不小,磨了好半日才把人喝倒。等桌上的人喝趴下一片,隻剩尚在清醒的任淮一人時,祝思嘉把祝元存搖醒,佯裝醉酒,神神秘秘對二人道:“你們隨本宮去一趟後殿,本宮有話要對你們說。”她慣來會疼惜女兒家,想必是想借著醉酒的興頭,叮囑任淮和祝元存好生照顧現在未來的枕邊人。此舉並未招來任何人懷疑。任淮把祝元存攙起:“走啊大舅子,皇後娘娘要給我們交代重任呢,你怎麼睡得和頭死豬一樣。”祝元存糊裡糊塗被他攙去後殿,嘴上不饒人,可腳步已經完全虛浮:“你才是死豬,你就是頭拱了我妹妹這顆白菜的死豬……”到後殿時,祝元存一沾著小榻就睡死過去。任淮打開窗戶替他通風透氣,無奈笑道:“皇後娘娘,恐怕您今日隻能教導我一人了。”要的便是祝元存睡死過去才好。祝思嘉甚至拿出兩個棉團,一左一右塞進了祝元存的耳朵,又在他耳邊大叫,確保他已經毫無意識。窗外,一閃而過的碎玉和她對上了眼神,有碎玉在外盯著,無人會靠近。任淮看得滿頭霧水,不是找他們過來訓話的?這是?祝思嘉做完這些,轉過身,毫不猶豫,雙膝重重跪在任淮麵前,給他磕了一個頭:“嘉義侯,請受我一拜。”任淮瞬間站直了身子,臉都被她嚇僵了,又立刻跪在祝思嘉對麵:“娘娘,您這是何意?微臣受不起啊。”要是讓祝思盈知道,她的姐姐大病初愈就對自己下跪,回去他定會被扒掉幾層皮。祝思嘉鄭重道:“我有三件事,勞煩侯爺替我做。”任淮:“娘娘但說就是,何必對微臣行這樣的大禮?微臣昔日承蒙娘娘照顧提拔,才得到今日的一切,更有緣與思盈結識,娘娘是微臣一輩子的恩人。”祝思嘉:“既然您認我這個恩人,也懇求您看在思盈的份上,聽好這三件事。第一,你終生不得納妾,更不得碰彆的女人,與思盈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能做到?”任淮毫不遲疑:“這件事無需您說,臣自己也會潔身自好,隻愛思盈一人,請放心。”祝思嘉:“好,第二件事,便是願您孝敬家母,就像孝敬您的雙親一般,多替思盈分擔一些儘孝之事。”任淮有些愣住,就這些他正在做的事,也值得她這樣跪地磕頭?“好。”任淮雖不解,但還是三指指天發誓,“娘娘讓臣做的事,臣若違約,當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祝思嘉長舒一口氣,掙紮許久後,哽咽著說出了第三件事:“這第三……還請您,高抬貴手,給我一個永遠離宮的契機,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