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辦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有關周嗣昌的及其家屬的所有詳細資料都呈交到朱有兼的手上。“我去，大明官場貪汙腐敗成風，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奇葩的存在？”朱有兼一翻閱，不禁傻眼了。根據錦衣衛收集到的資料，周嗣昌確實很清廉，住的雖是二進的大宅院，但家具普普通，有的甚至都陳舊破損得可以拿去當柴火燒了。除了官服官鞋外，周嗣昌夫妻平時的衣著雖乾淨整潔，但多是打過補丁，夥食普通得像貧民一樣，據傳，周嗣昌還要靠夫人武氏的娘家接濟，日子才勉強過得下去。誰會想到，堂堂的四品官員，日子竟過得這般清貧？說老實話，周嗣昌確實很清廉，和大明現在的官員相比，簡直就像聖人一般。朱有兼傻愣了好半晌，才接著往下看，周嗣昌的兩個弟弟經商，家境富裕，他生有一兒一女，女兒出嫁沒幾年就病逝了。兒子周一桐因悟性的原因，沒有讀書求學，而是跟著兩個叔叔學做生意，平時生意繁忙，基本都住在兩個叔叔的家裡。朱有兼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挑不出什麼毛病，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哪裡不對，但一時半會又沒能具體地捕捉哪裡不對。“給朕仔細查！”朱有兼冷聲道，既然周嗣昌這邊查不出問題，那就從他的兩個弟弟身上入手，特彆是他的兒子周一桐，更要重點調查。“是。”田伯光領命退下，回到錦衣衛官署後，把一眾心腹手下召來，交代了一番，然後揮手讓手下趕緊去乾活。東城區，西街，打扮成紈絝公子哥的沈練一身華服，手拿一卷《大明報》，大搖大擺地走進醉仙樓，在店夥計的引領下，進入蘭花雅間。雅間裡原本坐著一個身穿綢緞的中年富商，看到沈練進來，連忙起身相迎，臉上滿是諂媚討好的笑容。醉仙樓是京城有名的高檔大酒樓，裝修豪華，消費也高，不是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的，沈練此來是有事。雖說是私事，但也可以算是公事，因為這個黃大發的富商是他發展的下線，如果遇到了一點麻煩，於公於私，他都得幫黃大發解決麻煩。其實，黃大發的麻煩算不上是麻煩，而是他自己想多了，把某些簡單的事情給想複雜了，難免疑神疑鬼的，心有不安，想求沈練指點迷津。不止是黃大發，包括所有的商人都有同樣的想法和不安，原因是皇上設立的工商局，頒布的一係列工商管理條例，讓他們把事情想得複雜了，心存顧慮，甚至恐懼，一個個都靜觀其變，坐等彆人先出頭。彆看京城的所有商人都在東林黨人的指使下關閉商鋪罷市，但一個個都惴惴不安，而且心裡肉痛得要命。他們是做生意的，關門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關個十天半月的，損失大到讓他們肉痛。財大氣粗的大富商承受得損失，像黃大發這樣的小商人可就吃不消了，搞不好得破產，但又不敢開門營業，否則必受商會的懲罰，同樣完蛋，搞不好連老命都得丟掉。黃大發實在撐不下去了，隻好硬著頭皮向沈練求助，當然了，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十幾個像他這種身家的小商人推出來的代表。“你們……真的是讓人無語了……”聽了黃大發的一番講述，沈練搖頭苦笑，本是簡單的一件事，黃大發等人卻想多想複雜了，甚至把自己給嚇怕了，確實讓他無語了。“可是……可是商會……”黃大發呐嚅了半天，卻憋不出一個屁來。他聽了沈練的講解，明白了皇上設立工商局的原因與作用，心裡鬆了半口氣，但仍有半口氣不僅沒有鬆弛下來，相反繃得更緊。“商會？”沈練一怔，心中倏地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