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國記 - 東之海神·西之滄海</p>
第二章第二章</p>
留下國王、帷湍及朱衡，六太走到陽台。太陽已落下，雲海一片陰暗。東邊正升起一彎細細的明月。</p>
〔真是充滿血腥的話題〕</p>
或許將會引起一場戰爭。朝庭裡滿是爭權奪利、明爭暗鬥的諸侯及百官，至今仍未出現過內亂，想來也真令人覺得不可思議。</p>
六太漫步於庭院，想讓吹拂的風能吹散那充滿血腥味的預感。但心情反而更加沉重。麒麟生來本就是厭惡戰爭及流血的生物。</p>
──交給我吧!尚隆曾對自己這麼說，但六太討厭戰爭。除了會死傷許多士兵外，也會牽連許多無辜的人民。</p>
信步走到一處小宮門旁，六太不加思索的推開門。宮門發出微微地吱軋聲後，向內開啟。這地方並沒有守門人，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本來這裡應有值夜的守門人看守，但王宮中的侍從在曆經梟王的屠殺後，人數所剩無幾，又尚未登用新官，所以王宮各處仍有不少地方欠缺人手。</p>
走過庭院進入裡頭的內堂後，可以見到一處小小的院子。白沙中立著一株白銀色的樹木，正低垂著枝椏。樹枝本身所呈現的銀色，讓人有種樹枝彷佛是用白銀所做出的錯覺。</p>
───這株樹木，就是用來誕生嬰孩的裡木。</p>
凡是祈求能得到孩子的夫婦，都會來此向裡木請願。隻要上天能聽聞其願，便會在枝頭結出被稱作"卵果"的果實。果實中則蘊育著嬰孩。等十個月的孵化期滿，便可將果實摘下，自裡頭取出嬰孩。但也有一些果實會因異變而流落異界。</p>
六太就是流落於異界的果實之一，尚隆也是如此。因災異而被吞沒─通常稱此災異為蝕─告彆原本自己所隸屬的世界，經由時間及空間的交錯，流入另一個世界。飄流於異界的卵果，會寄宿於異界女子腹中，披上跟異界父母相似的肉身，由母親腹中出生。以這種形式所出生的孩子，便稱之為"胎果"。</p>
六太就是這樣飄流於海之彼方的異界，降生於蓬萊某處都市。雖有父親、母親、祖父母及兄弟姐妹，但六太卻常想著，自己是否為不該存於這世界之人。</p>
六太年紀尚幼小時，家被一把無情的戰火成灰燼。當自己被拉出那滿是煙霧彌漫的家時，所居的城市早已陷入一片火海。僥幸逃過火災而挨到天明時，六太才得知自己一位姐姐及祖父母已葬身火海之中。</p>
為了逃避戰火，一家人往都市西邊遷移後，由於沒有積蓄，父親隻好來回於戰亂的漩渦中到處求職謀生。這期間，自己一名兄長及姐姐餓死。為了一家能得以延續生存著想，父親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將六太帶往深山中舍棄。</p>
在這個世界所派遣的使者找到六太前，六太在深山中受儘饑餓、口渴及對死亡所感到的恐懼。但使者之所以會前來迎接六太，是因為六太是特彆的生物。──也就是麒麟。</p>
如果六太不是麒麟，他早已死在深山之中。在那個時代、那個場所，同樣被舍棄且死亡的孩子不算少數。</p>
──就有如折山般的荒廢。</p>
戰火是會將人民導向不幸。隻要一想到，這個好不容易讓綠意再次蘇醒國家，將再次麵臨戰亂，六太心裡就有種糾結不清的苦悶感覺。</p>
荒廢的山野、流滿大地的鮮血、失去雙親且因生活困苦而不得不死去的孩子們。</p>
尚隆登基之前，六太曾俯視過這一片國土。當時，自山丘上所看到的大地，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那之後不過經曆了二十年的時間，那時的孩子們，現多已為人父母了吧。國王、麒麟及侍奉國王的諸官，皆是沒有生命限製的存在，根本不會在意時間的流逝，隻有下界的時間是毫不留情的轉動著。</p>
那些被舍棄於山野的孩子們，如今身在何方。戰火一起，他們是否會讓自己的孩子們再次承受自己年幼時所受的遭遇。</p>
六太仰望天空，如鉤的明月正升到天之中央，就有如一張被畫破的紙張般。</p>
〔更夜──〕</p>
六太閉起眼，想起父親曾在深夜裡談論起舍棄自己的過往。他也曾在這國度裡，在相同的深夜之中，對一名有著與他相同遭遇的孩子談論此事。</p>
───那是在十八年前，當六太來到元州附近時所發生的事。</p>
六太跨騎於悧角背上。悧角是六太所支配的妖魔下仆─也就是令使─。而世上隻有麒麟能支配妖魔。──但是</p>
六太騎於悧角背上，以疾風之速飛越元州沿岸上空時，有個人與他擦身而過。正確說來，與六太擦身而過的，是一名騎乘妖魔飛行的少年。</p>
這真是令人感到震驚的遭遇。一隻有著巨大狼身，背上長著雙翼且有著一張血盆大口，被稱為"天狗"的妖魔，背上正駄負著一名少年，用同是疾風的速度飛行。雖然隻是一瞬間的擦身而過，視線卻在這瞬間彼此相交、邂逅。</p>
〔折回去──給我追!〕</p>
六太對自己所騎乘妖魔下達命令。</p>
〔台輔，對方可是妖魔。〕</p>
對於悧角的警告，六太點了點頭。</p>
〔我知道，所以才叫你折回去。既不是麒麟的令使，那妖魔為何肯讓人類騎乘?這件事我不能不管。〕</p>
在海上找尋不久後，六太終於找到那名騎乘赤毛妖魔的少年。少年則是確認到六太所追的人是自己時，膽怯的縮著自己的身體，而妖魔則是發飽含殺意的怪聲，巨大的頭被一雙手用力抱住。</p>
〔──不行、不可以!〕</p>
少年的年紀看來約比六太小一些，是個黑發帶青，且臉色蒼白的嬌小孩子。麒麟的頭發是金色的，就如同六太的發色般。這是麒麟與生俱來的發色，也是麒麟的毛色。</p>
輕叫聲"喂!"後，六太自少年嚇得縮起身子的反應中，明白對方正感到害怕。他馬上露出和善的笑容。</p>
〔你是誰?〕</p>
少年鐵青著臉搖搖頭。每上所吹來的強勁冷風，毫不留情的吹向少年衣著襤褸且隻有幾塊破布所包圍的身體。</p>
〔我叫六太，能在這裡見麵還真是奇遇。我還是第一次在空中跟人擦身而過。〕</p>
少年"嗯!"的點頭回應。這表示他也是第一次在空中興人相會。</p>
〔你正在往某處族行的途中嗎?有沒有急著趕路?〕</p>
少年並沒有說話，僅用搖頭來回答六太的問題。六太笑了笑。</p>
〔太好了!我自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吃飯，現在有點餓了。你要不要一起吃?〕</p>
〔一起?〕</p>
六太笑著點點頭，用手指向不遠處的沙灘。當他伸出手想牽起少年的手時，卻被不經意的揮開，像是故意逃避六太的手般。</p>
〔你不願意?〕</p>
聽到六太的質問，少年以窺視般的眼神看向妖魔。見到妖魔似乎微傾著頭響應少年有如窺視般的眼神後，少年這時才點點頭。</p>
〔好啊。〕</p>
〔這家夥是妖魔吧?〕</p>
降到沙灘上，六太在拿出自己所帶的果物及糕餅後問著少年。少年微傾著頭，似乎沒聽到六太所說的問題。不──應該說是他沒聽懂這個問題。</p>
少年傾著頭回答六太。</p>
〔牠是妖魔嗎?〕</p>
這個回答不禁令六太仰天無言。</p>
〔除了妖魔及妖獸外，是不會有其它生物能於天空中飛行。你是怎麼飼養牠的?〕</p>
〔不知道。〕</p>
〔你不知道!〕</p>
六太呆然的喃喃自語，接著無力地垂下肩。</p>
〔真令人吃驚。〕</p>
〔是嗎?〕</p>
〔嗯!〕</p>
坐於沙灘上，眼前是一片廣闊的黑海，位於世界中央的金剛山山峰，則像一麵峭壁立於其中。</p>
交談中，六太得知眼前這名少年曾於深夜中醒來，隔天則被母親舍棄於山中的過往。</p>
〔──是這樣啊〕</p>
點點頭，六太不禁為這偶然的相逢感到歎息。生於異世界的二個孩子，彼此都因戰亂窮困而被雙親舍棄，沒想到竟會在此邂逅。</p>
〔你說你被裡城的人舍棄啊真是苦了你。〕</p>
〔是啊〕</p>
〔你的名字呢?〕</p>
〔不知道。〕</p>
少年回答說，以前或許有過名字，但早已不記得。</p>
〔那你是被海水衝到妖魔的巢穴中囉。〕</p>
〔不是被海水衝去的，而是大家夥把我帶去的。〕</p>
〔大家夥?〕</p>
少年回答就是他後，轉身看著妖魔。妖魔也以溫馴的眼神回應少年。</p>
〔大家夥常常把食物運回自己的巢穴，我大概也是這樣被運到那裡。〕</p>
〔你被當成食物運過去!──這麼說，是牠養大你的〕</p>
當少年點頭回答"是的。"時，六太不禁感到愕然。妖魔會養育人之子，這可真是前所未聞。</p>
〔以前曾發生過相同的事嗎?〕</p>
六太將視線看向身後用警戒目光瞪視著妖魔，且一直守護著六太的悧角。但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妖魔是不會對任何人提起自身的事，即使是身為仆役的令使。不論生命形態如何的不同，卻都是與自己相同的種族，是不可能對外人泄露出任何秘密。本來妖魔就是種與世人隔絕的生物。</p>
六太不死心，他再次對少年提出質問。</p>
〔不過真是太好了，你並沒有死掉。──你一直都待在巢穴裡?〕</p>
〔有時候會為了覓食出去。〕</p>
〔大家夥不會吃人嗎?〕</p>
六太雖然提出質問，但答案卻早已了然於心。雖然妖魔離自己有些距離，但卻清楚的聞到一股濃濃地血臭味，那是人類所獨有的腥臭之味。</p>
〔牠會吃人，不然牠會肚子餓的。〕</p>
六太的喉頭裡傳出無言的鳴動。</p>
〔你也吃嗎?〕</p>
少年貌似低沈的垂下頭。</p>
〔我不吃，不論是人或是野獸我也對大家夥說不要吃，但牠卻不聽我的話。〕</p>
少年低聲說了句"所以"後，再次低頭逃避六太的目光。</p>
〔因為大家夥會襲擊人類，所以每個人都害怕大家夥。常常有人會追殺大家夥，由於不想讓人對大家夥造成傷害，所以我隻好帶著他一起逃。〕</p>
〔不過你很偉大，為了不讓大家夥吃人及襲擊人類，你一個人帶牠逃到這裡。〕</p>
〔嗯!──六太是從那裡來?從海的另一邊嗎?〕</p>
六太點頭回答"沒錯"後，少年忽然直起身子。</p>
〔──哪、六太知道蓬萊嗎?〕</p>
〔這──?〕</p>
六太看著少年。</p>
〔你是說蓬萊!〕</p>
〔在海的最東邊有個叫蓬萊的國家。隻要到了那裡，就不會跟任何人發生爭執，也不會有痛苦的事情。我的父親就在那個地方，也說不定我的母親也在那裡是吧?所以我一直都在找〕</p>
六太用悲傷的表情看著少年，少年在邊說話時，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p>
這恐怕是少年的父親在死了之後，母親對少年所說出"父親已經到蓬萊去了"──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雖然少年的母親舍棄了少年，但他仍深信母親對自己所說的謊言，不停地找尋他深信不疑的夢幻國度。</p>
〔那個蓬萊並不是在這個海上〕</p>
聽到六太所說的話，少年瞪大雙眼。</p>
〔不是?它不是在海的東邊嗎?不是從這裡一直往東走?〕</p>
〔這個海是黑海。蓬萊所在的海是在東邊最儘頭─被稱做是虛海的地方。可是虛海的東邊非常遙遠，根本沒人知道到厎有多遠，騎著大家夥是到不了那裡的。〕</p>
從這裡頭蓬萊是不可能的。能渡過虛海的就隻有神仙及妖魔，人類是無法渡過虛海。唯一能渡過虛海的人類，就隻有卵果。</p>
〔是這樣子啊〕</p>
少年無力垂下肩。想必少年為了找尋雙親，不停地找尋蓬萊。聽聞蓬萊位於海之東方後，所以沿著黑海一路找來。但──妖魔卻是個大問題。隻要接近裡城附近，不難想象人們會對妖魔做出何種反應。自然會認定妖魔是為了襲擊人類而來，唯一會相信妖魔不會隨便襲擊人類的，就隻有這個被妖魔養大的少年。</p>
〔我很抱歉。〕</p>
雖然這不是六太的錯，但見到少年無力垂肩且無所適從的傷心表情，六太有著過意不去的內疚感。</p>
少年深呼吸幾次後，輕喊聲"過來"。原本站於岩場附近的妖魔躍身而上，走近少年身邊。少年隨即將臉埋那沾滿血腥的羽毛之中。</p>
啊~~六太這時才明白。少年雖沒有說話，但妖魔卻不時發出鳴叫聲，像是訴說著安撫少年的言語般，不停低聲鳴叫。</p>
雖然並不像麒麟、神仙、野獸或妖魔般通曉對方的話語。但少年卻明白妖魔之所以低聲鳴叫的意義。妖魔的嘴巴前端不時來回撫摸著少年頸部，發出小小的鳴叫聲。似乎正在說著"既然彆人都這麼說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當少年明白妖魔鳴叫聲中所含之意時，他抬起滿是淚水臉看著妖魔。</p>
〔我不會回去。〕</p>
〔你還會再來這裡嗎?〕</p>
〔我不知道。既然蓬萊不在這裡，來也沒用〕</p>
少年的回答令六太一時說不出話來。</p>
〔即使回到裡城，城裡的人又會攻擊大家夥〕</p>
而且一定不隻是針對妖魔而已。六太見到少年襤褸的衣褲下方，有著到處清晰可見，因箭矢所造成的傷痕。</p>
〔你想在裡城生活嗎?〕</p>
少年回過頭看著六太。</p>
〔能跟大家夥一起嗎?〕</p>
〔這─個.跟大家夥一起是不行的。〕</p>
〔那不用了。〕</p>
六太點了點頭應聲"好吧"。</p>
〔可是，如果你改變心意，想跟大家夥分開住在裡城時，就來關弓吧!〕</p>
少年口中重複念著"關弓"這二個字。</p>
〔到時你就來找我。─啊!你沒有名字對吧!〕</p>
〔嗯!〕</p>
〔那你自己取一個。〕</p>
〔我不知道取什麼好〕</p>
〔哪、我幫你取一個。〕</p>
聽到六太所說的話，少年臉上瞬時散放出光采。</p>
〔─嗯!〕</p>
思考了一段時間後，六太來回晃了幾次頭，接著在沙灘上寫下文字。</p>
──更夜。</p>
〔就取做更夜如何?〕</p>
〔這是什麼意思?〕</p>
〔是指深夜之意。〕</p>
少年似乎相當滿意這個名字。</p>
〔──嗯!〕</p>
更夜高興的重複念著自己的名字。</p>
當六太想到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見時，他朝著漸行漸遠的更夜揮手大叫。</p>
〔更夜，你要是有困難時就來關弓，我在玄英宮裡工作，你隻要說要找六太就行了!〕</p>
騎乘妖魔的少年朝著六太用力點點頭。</p>
〔更夜!你一定要來啊!〕</p>
六太回到內宮時，帷湍等人己退出，隻剩尚隆一人坐於書案之前。</p>
〔充滿血腥味的話題結束了?〕</p>
聽到六太的質問，尚隆頭也不回的應了聲"沒錯"。他將視線直視於書案上頭，似乎正在熱中於某件事物中。隻見一張白紙及太綱天之卷正攤開於書案上頭。</p>
〔是朱衡叫你寫的吧!──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子。〕</p>
〔說的沒錯!〕</p>
說著尚隆交抱著雙手，似乎正在思考些什麼。六太探頭往書案上看去，隻見白紙上頭正寫著一列由尚隆所寫的文字。</p>
──第一條應以金錢治理天下。</p>
〔喂!大叔，你這是在寫些什麼!〕</p>
大綱所記載的第一條，是天下著名的──應以仁道治理天下。</p>
〔你這麼寫會氣死朱衡的。他可不像帷湍及成笙是那種個性單純且死腦筋的人。要是被他記恨的話，可是會被嘮叨個一、二百年啊!〕</p>
〔說什麼話，我才是那個要嘮叨的人吧!管他去!氣死就氣死吧!如果不惹對方生氣的話，那不是太無聊了。〕</p>
〔朱衡還真是可憐。〕</p>
〔我本來是想全部都改成其它名詞來替代，但這種做法比我想象中還來得難。〕</p>
〔我時時都在想，你骨子裡根本就是個混帳。〕</p>
〔喔是時時嗎?〕</p>
〔沒錯!有時還會覺得你說不定是個隻會混吃混喝的騙子。〕</p>
突然尚隆大叫著"這家夥"，一邊朝施以飛拳。六太躲過尚隆的飛拳，躍過房間裡的大桌子，在尚隆身後坐定。</p>
〔會引起內亂嗎?〕</p>
〔應該會吧!〕</p>
〔會死很多人。〕</p>
尚隆嗬嗬笑起來。</p>
〔反正所謂國家，其本質就是由人民的血汗及稅收而建立起來的。說到厎，國家是為了人民而存在，所以才會需要這些有能力的官員來治理國家。〕</p>
〔你真是個混帳國王。〕</p>
〔我說的是真話。國王是需要人民才得以生存的存在，但人民即使失去了國王，仍是可以生存下去。而國王之得以獲得生存，就是靠掠取人民所流的血汗錢及收獲。所以相對的，國王也得負起保護人民的責任。〕</p>
〔也對啦!〕</p>
〔畢竟，國王是掠取人民才得以生存。所以即使要殺人的話，隻要能在最小的限度內榨取人民、殺戮人民，做到的程度愈小就有資格被稱為賢帝。〕</p>
六太對尚隆的話絲毫無法反駁。</p>
〔目前殘存的州侯還有五位。因被梟王誅殺，進而由令尹暫代州侯空位的有三位。現在我唯一能動用的州侯就隻有靖州侯。〕</p>
尚隆對著六太這麼說。</p>
〔我想向靖州侯借州師一用。〕</p>
〔那本來就是你的軍隊，反正你本身就是統帥。〕</p>
宰輔所治理的州省，正是首都所在的州省，雁國首都所在是為靖州。雖有土地、人民及軍隊。但實際的統治權及統帥的卻是國王，土地則分予諸官做為報償。</p>
〔你就這麼討厭戰爭?〕</p>
聽到尚隆的質問，六太抬起臉接著哼一聲彆過臉。這舉動卻惹得尚隆哈哈大笑出聲。</p>
〔害怕的話就躲起來，反正戰火也不會波及到這裡。〕</p>
〔不是這樣!戰爭會波及人民，而且會造成人民的困擾!我隻是討厭這種事情發生，因為我就是民意的具體表現。〕</p>
尚隆嗬嗬的笑起來。</p>
〔原來麒麟是這麼膽小的生物。〕</p>
〔既然殺人是無可避免的，與其殺死一萬個人，倒不如現在殺死一百人解決不是更好。〕</p>
六太回過頭，看著尚隆正屈指數數。</p>
〔我不要聽你說這種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