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萬裡·黎明之空</p>
第十三章2</p>
“這裡是明郭。”</p>
馬夫把車停在城門前麵，說道。祥瓊吃驚地看著城牆，那種古怪的城牆確實讓每個看見的人都會驚訝不已的。</p>
“真是一個奇怪的城牆。”鈴一邊把路費遞給馬夫一邊說。</p>
“你也覺得是這樣嗎?每個人都這麼說。”馬夫笑羞對祥瓊說。</p>
“我還以為城牆都是挺直的呢。”</p>
“對啊。”馬夫也抬頭看了看城牆。一般州都的城牆都是建得相當厚，上麵一般是可以行人的過道。還有用於放箭的孔等等。哪怕各個地方城牆的形狀不一樣，但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彆信都是四方形，對高度一般都有規定，但是這些都不能在明郭的城牆裡找出來。有足夠高度的部分隻有一小段，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對麵。不要說放箭的孔，連在上麵行人都不可能。這東西不要說是做城牆，連作為住宅的圍牆也不夠資格。</p>
“正確來說這裡是北郭。”</p>
聽馬夫這麼說，祥瓊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他苦笑了一下，說：“隻有北郭和東郭有旅館。原來是在城外的，是一些貨倉而已。周圍建有高高的城牆。但經過風吹雨打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不成樣子，是不是?不過啊，裡麵的更糟糕。因為隻有一些破舊城牆殘留著，所以你要小心不要迷路了。”</p>
“謝謝!”祥瓊說。</p>
馬夫又再看了看城牆，就上了馬車離開了。祥瓊穿過城門往裡麵看了看。</p>
城門已經破爛得關不上了。城門背後是一條陰暗的隧道般的小道通往城內。城門上的扁額寫著“明郭”。城裡麵正如馬夫所說的，裡麵都是頹垣敗瓦，隻是用—些石頭簡單地搭建成牆壁，用幾塊木板鋪成地麵；用布把周圍圍起來，這就做成了剛好睡下一個人的露天小屋。</p>
隻見門口三五成群地坐著一些滿臉倦容的人們，在閒地上難民搭起一些更簡陋的“房子”，那些房子的樣子就算稍微被風吹一下都會倒塌。</p>
再往城裡走，就看到一些更慘不忍睹的景象。那全是一些荒廢了的城牆的遺址。要建造這麼多的城牆自不知要多少人力物力。但那些城牆並非都是有用的。有一些過低，有一些過薄。但是也有一些高大得出格的城牆遺留下來。</p>
街道也是雜亂無章的。根本就沒有一條像樣的路，都是一些彎彎曲曲的小巷。祥瓊從沒有見過這樣難辨的“路”。毫無計劃的城市建設，橫衝直撞的馬車，到處到是的難民…</p>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p>
祥瓊一邊嘀咕著一邊向著城市的一方走去。隻見人門都用不安的眼神看著她。她注意到，隻要有人向城市拘中央走去，會有很多人用不安的眼神望著他。而走向中央的那些人隻好硬著頭皮走下去。有些甚至覺得不對勁，於是往回走。</p>
“發生什麼事了?”祥瓊自言自語地向前走。拐過一個彎後，突然發現想城市中央走去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最後，人多得想往回走也不行了。</p>
“快回來!”</p>
突然間，祥瓊聽到有個聲音好像是對她說的。於是她一邊被人推向前一邊努力的向後看。隻見在人群中有個老人不斷向祥瓊招手。</p>
“不要去啊，不然你會看到一些你不願看到的事啊。”</p>
祥瓊想回過頭去問那老人，但人流不斷地把她向前推，彆說要往回走，就連回頭看也不可能。就這樣被人流推推撞撞的，祥瓊終於來到城市中央的一條大街上。與其說是大街，不如說是廣場更適合。那是一個被荒廢了的城牆圍起來的一片空地。隻見四周都站有士兵，中間有幾個被綁在一起的人。</p>
“不願看見的事?”</p>
站在廣場中央的士兵手中拿著皮鞭，凶神惡煞地看屬被綁著的那幾個人。祥瓊猜到他們要做什麼。另外看到地上放著的那些木板，更肯定了祥瓊的推測。</p>
“那是磔刑!”</p>
就是把人釘在那些木板上。</p>
“除了芳國以外，竟然還有地方施行這種刑罰…”</p>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著沒有死刑的國家。”樂俊曾經這樣告訴過祥瓊。但是一般的死刑都是斬首、再重一點的刑罰也不過是梟首，沒有比這更重的刑罰了。這是通曉法律的樂俊說的，所以祥瓊想，在慶國應該沒有這樣的刑罰吧。</p>
“還是彆看為好。”有一個身穿大衣的瘦小男人打算離開，這時候他看到了祥瓊，就說：“小女孩不要看這種事，快走!”</p>
“他們……犯了什麼法?”</p>
男人搖了搖頭，說：“在和州，最大逆不到的是不交稅，還有不做苦役。犯了其中一樣都是死罪。”</p>
“但是……竟然用磔刑!”</p>
“不知道的恐怕隻有和州以外的人。不要再說了，快點離開和州，不然你遲早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p>
“什麼……”祥瓊已聽不到自己的話，因為那已被一陣悲鳴聲所蓋過。每當一顆釘子釘下去的時候，釘子與木板的撞擊聲，犯人的悲鳴聲同時響起。祥瓊一轉過頭，就看到一個男人的手被釘在木板上。</p>
“住手!”</p>
就在這時，有一顆釘子釘下去，發出沉沉的“啪”的一聲。祥瓊不忍再看，閉上眼睛，轉過頭去。</p>
這刑罰以前在芳國也很盛行，這正是祥瓊的父王強行把犯人押到刑場，並對他們施行這些酷刑。這時候，祥瓊腦子裡麵充滿了自己那時快要被車裂的情景。她想到那些押運她去裡祠前麵的路口，還有那些咒罵聲。還有那個憎恨祥瓊的，幾乎把她逼上絕路的冱姆。</p>
又再聽到一聲悲鳴。接下來就連圍在廣場旁邊的人群中也發出了悲鳴。人們的哀歎聲混雜在釘子釘下時的響聲中，祥瓊終於不能再忍受了。她向後退了一步，卻被石頭絆了一下，幾乎摔倒在地上。</p>
“是石頭?”</p>
那是拳頭那麼大的石頭。這樣的石頭滿街都是。大概是從那些舊城牆上掉下來的吧。</p>
悲鳴還在繼續著。</p>
祥瓊想起冱姆的兒子是用石頭丟了刑吏而處死的……不管稅有多重要，不管勞役有多重要，總不能跟人命相提並論吧!</p>
“住手!”</p>
祥瓊一下子抓起了腳下的那塊石頭。</p>
“為什麼沒有人去阻止他們?這裡有這麼多人都沒有一個站出來!”</p>
祥瓊想也沒想就把石頭扔了出去。但她力氣不夠，石頭隻是砸中在場邊維持秩序的一個士兵。石頭很沉，士兵一下子倒了下來。</p>
廣場上頓時鴉雀無聲。</p>
“誰扔的!”</p>
祥瓊見不對勁，馬上想逃離現場。</p>
“扔石頭的人，給我出來!”</p>
一下子，眾人的目光都投向祥瓊那一邊。</p>
“拿下!”</p>
士兵衝向祥瓊，人牆自然而然地分開，祥瓊急忙後退，突然有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祥瓊魂飛魄散地命往後退，一邊企圖擺脫那人。這時抓住她的那人人牆中走出來，用力地把祥瓊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跟我來！”</p>
祥瓊這時慌忙回頭看去，抓住自己的是一個和自差不多年紀的少女。但一看到那人的穿著，卻又像個少年。</p>
“這邊，快!”</p>
被那人大聲一喝，祥瓊就想也沒想地限那人轉進群中，那人走在前頭，一手撥開人群，一手拉著祥瓊就這樣他們衝出了人群。</p>
“在哪裡!出來!”</p>
祥瓊回頭看了廣場一眼，發瘋似的往外逃。</p>
衝出去後，祥瓊就讓那人拉著手走，他們穿過讓頭暈的彎彎曲曲的巷子，然後從城牆的一個缺口出逃了北郭。</p>
“你太魯莽了!”</p>
祥瓊被這麼一說，一邊喘著氣，一邊打量著眼前的人。隻見那人長著滿頭鮮紅色的頭發。</p>
“謝謝……”</p>
身後的城市還是一片騷然。“你的心情我很明白。”那人苦笑著說。</p>
“我也控製不了自己。”</p>
“我看得出來。”</p>
那人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前麵去。祥瓊在後麵又打量了一下，“你是女孩子。”她再回過頭去看了看北郭城，不知那些士兵會不會因為抓不到自己而遷怒與其他群眾?</p>
那少女好像看出祥瓊心中所想似的，輕輕握著她的手說：“放心吧。”</p>
她的聲音帶有一種莫名的自信，這話不得不讓祥瓊相信，於是她點了點頭。</p>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飛出一個人影。</p>
“找到了，她在這裡!”</p>
祥瓊一看，牆角轉出一群士兵。她心一下子繃得緊緊的。這時，少女抓住祥瓊的手把她拉到身後，說：“快走!”</p>
“但你……”</p>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少女對祥瓊笑了一笑，唰的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祥瓊瞪大了眼睛，正要問。你怎麼帶有劍。少女用力推了她一下，祥瓊順勢往後轉身就跑，她回頭看了看那少女，“快跑!”那少女又催促到。</p>
“真的沒事?”</p>
“不用擔心我!”</p>
祥瓊點了點頭，飛也似的逃走了。城周圍的都是一些閒地，要是從那裡逃走的話就太引入注目了，於是她沿著那些複雜的小巷跑。當她繞過牆角的一刹那，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紅色的頭發與劍一起飛舞著，她是為了引開士兵們的注意力的。果然士兵們團團地把她圍起來，而且還有不少的士兵從遠處趕來助威。</p>
“謝謝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