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帆！”</p>

“各艦列隊，左舷麵向十二點鐘方向！”</p>

“填裝火藥！”</p>

“格羅寧根號炮手就位！”</p>

“維多利亞號炮手就位！”</p>

“密德保號炮手就位！”</p>

“奧蘭治號炮手就位！”</p>

“代夫特號炮手就位！”</p>

霧障之後，傳令兵的荷蘭語此起彼伏，不斷傳到站在格羅寧根號左舷中央的魯芬耳朵裡。</p>

魯芬向左右兩側望去，五艘橫向一字排開的大型蓋倫戰艦，和遍布附近的七八艘排水量一兩百噸的三桅杆亞哈特衝鋒艦，形成荷蘭人眼中最美的海戰陣型。</p>

此刻，荷蘭大炮調整的仰角是十度，可以在兩公裡的射程內形成有效殺傷力。</p>

它們現在的任務，是先轟擊灣內的明軍戰艦。</p>

等接近料羅灣海灘時，大炮的仰角再逐漸變小，直至調整為水平，轟擊岸上的軍事設施。</p>

魯芬對於廈金海麵的濃霧，以及夜裡加強的東南風，都很滿意。</p>

港灣是固定的，港灣裡酣眠的艦隻也是固定的，霧障對於主動夜襲固定目標的荷蘭人講，不但不是困擾，還有助於隱藏他們的蹤跡。而從澎湖嶼向金門勁吹的東南夜風，令荷蘭人的船速，比平時快了不少。</p>

魯芬拿起望遠鏡。海霧帶來的一片混沌中，人眼需要很費力地，才能辨彆出金門島的大致輪廓。</p>

並沒有亮徹天地山海的燈火，刺破混沌，進入魯芬的雙眸。</p>

“明國的勇士們，正在睡大覺。”魯芬抿著嘴，對身邊的格羅寧根號艦長伯恩，揶揄道。</p>

伯恩笑著回應：“那就用我們的炮火，把他們喚醒吧！”</p>

“開火！”</p>

“轟——”</p>

隨著震天巨響，格羅寧根號上一枚四十八磅口徑的重型炮彈，撕開霧夜之幕，直奔料羅灣而去。</p>

陣線中的其他四艘炮艦，緊跟著開火，片刻前還靜謐沉寂的料羅灣海麵，頓時炮聲隆隆，火光耀眼。</p>

震耳的巨響，橙色的熾焰，刺鼻的硫磺味，高亢的歡呼聲，瞬間刺激了海麵上雄性野獸們的腎上腺素，令他們殺伐與摧毀的欲望，比洶湧的浪濤還要強烈。</p>

一陣炮轟過後，諸艦發射第二輪的間歇，魯芬和艦長們敏銳地注意到，東南風似乎有些變向，牽製了荷蘭艦隊往西北方向開浪的速度。</p>

但侵略者們不太為此焦慮。艦隊已經離料羅灣那樣近，沉重有力、射程驚人的炮彈，難道還會被西南風吹偏嗎？</p>

事實上，從望遠鏡裡，軍官們都已得意地看到，霧幕之後那些影影綽綽、但正在變大的橙紅色火團，說明已有明軍的船隻成為第一批犧牲品。</p>

（稍後第二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