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嗅到了銀子的味道,登時興奮起來,潦草地抿一口酒,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找路子?夫人是不是,對南直隸的縉紳大戶們,摸得透透的?”</p>
鄭海珠道:“那一處,新任的天官,商老爺,已經準備動手,我和他關係不錯,怎好與他爭功。老田,我另有一塊肥肉,若是能去抄家,縉紳那點兒油水,都入不了咱的眼。”</p>
“哪塊肥肉?”</p>
“福王。”</p>
“唷,哎,這,哈哈哈哈,”田爾耕意外之後是驚喜,憋不住大笑起來,“還真他娘的是塊大肥肉!”</p>
……</p>
與田爾耕分開後,鄭海珠看看月亮的位置,對蔡鳳道:“我們去朱先生處。”</p>
蔡鳳和手下兄弟,早已不用看待尋常婦人的視角,看待鄭海珠。</p>
而是把她當作將軍,將軍打完一仗,總要“美人帳下賞歌舞”。</p>
拿著豐厚的月銀,不必像從前那樣在海船上乾著刀口舔血的營生,也不必像在東瀛那樣,看倭人貴族的麵色行事,蔡鳳等保鏢覺得,靠在前院牆角職守一夜,給蚊子喂幾口血而已,真不算啥苦差事。</p>
後院深宅中,朱閱文伺候鄭海珠沐浴完畢,魚水一場後,見夫人沒有披衣離去的意思,竟是準備留宿於此,不免有些驚訝。</p>
“沒啥,累了,明天再走。”鄭海珠輕描淡寫道。</p>
又問:“你是不是,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p>
朱閱文忙搖頭:“怎,怎會。”</p>
鄭海珠並不想對方有什麼旖旎的誤會,以為自己從欲求進階到了情起,遂口吻閒閒地問道:“你上回說要找胡琴的樂師,進展如何?可有看中的?”</p>
“尋訪到了兩位,一位是京師人,一位是北邊過來的,會唱呼麥,倒是與那鋼弦琴的低音,能分庭抗禮。”</p>
“哦,挺好。”鄭海珠閉目養神中,輕聲說道。</p>
朱閱文稍顯小心地問道:“夫人不會忌諱,那位樂師是蒙古人吧?”</p>
鄭海珠眼皮微張:“怎麼會,我們大寧鎮的滿桂滿將軍,就是蒙古人,我很看中他。”</p>
“那就好。”朱閱文鬆一口氣。</p>
“吹燈吧,我要睡了。”</p>
一夜安眠,翌日,回到自家宅子後,鄭海珠喊來陳三妮:“你去盯著朱先生那裡,若看到有樂師去排曲子,認清楚臉,跟蹤一陣,看看都是什麼底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