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徐振英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線，“我現在確實有個著急的事情要交給你。你也知道，眼下兵荒馬亂，我們必須要培養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一直在招兵買馬，目前嵐縣前前後後招募的士兵大約有五千人。這五千人我交給你，你把他們培養成一支能打仗，且能打勝仗的隊伍！”</p>
劉大壯怎麼也沒想到，一回來就被徐振英委以重任！</p>
而且是五千人的士兵隊伍！</p>
想他當初在軍中當斥候的時候，手底下最多也就一百人，而徐振英一上來就交給他五千人？</p>
劉大壯臉色變了又變，似想拒絕，又不好說出口。畢竟他剛回來，徐振英就願意將這麼多人交給他，充分證明她對自己的信任。</p>
徐振英見狀便道：“大壯哥有什麼顧慮不妨直說。”</p>
劉大壯隻好老實說道：“敢問城主，這五千人是否有男有女？”</p>
徐振英眉梢一挑，“怎麼，你不肯操練女兵？”</p>
“倒也不是，隻是士兵良莠不齊，不好操練。更何況男女同練，終究是……”</p>
徐振英卻笑著打斷他，“我給你的兵，可不是新兵蛋子。身體素質至少是好的，其他不說，這五千士兵基本是人人能認字的，且學過兵法的！”</p>
劉大壯驚得站了起來，“五千個人，全都是認字的？”</p>
彆怪劉大壯覺得不可思議，實在是大周朝的士兵，一千個人裡麵找不出一個認字的。能認字的士兵，至少也是個百戶長，或是做幕僚之類。</p>
可徐振英卻說，這五千士兵全都識字，更關鍵的是還學過兵法！</p>
他都隻粗淺的看過一些兵書，卻也看不太懂，要他去帶這樣的隊伍，他如何能行？</p>
錢珍娘便笑著解釋說道：“大壯哥，你剛回嵐縣，許多情況還不清楚。城主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推行全民教育，士兵肯定是第一波認字的，緊接著就是十三歲到十五歲的，這些人認了字讀幾本書就能立刻上崗，如今不止我們嵐縣城裡，全民教育的風氣已經推行到鄉下，整個嵐縣曄縣認字的人數怕是至少也有十分之三四。”</p>
“我不知您發現沒有，嵐縣的兵跟大周朝的兵可不一樣，我們的兵，各個能文能武，不僅對身體力量有要求，對文化要求也是重中之重，這五千士兵裡沒有通過文化考試的，那都是要被勸返的。更彆提城主晚上還要去給他們上什麼軍事理論、戰爭心理、算學運用等課程，這批士兵絕對能夠以一當十！”</p>
這話說得劉大壯更沒有信心了。</p>
其實他剛進城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那些個身著統一服飾的就是嵐縣的士兵，作為曾經做過斥候的人，觀察能力自然是一流。</p>
因此他更能看出這些士兵們的獨特之處。</p>
其他不說，軍人看什麼，看儀態、看軍容、看眼神。</p>
嵐縣的兵，各個穿戴整齊，著裝全都一模一樣，就連盤扣開到第幾顆都有講究，更彆提女兵們盤的頭發，紮的頭繩都是一個顏色，看著像是一個人般。</p>
他們無論或站或走或跑，身體都是緊繃，從不見懈怠，背脊挺直。</p>
而他們的眼睛，眼神堅定，目光凶光，一看便是狠角色！</p>
這哪裡是什麼新兵蛋子！</p>
這怕是大周朝的將軍來了都自愧不如！</p>
難不成嵐縣的兵都是這樣的？</p>
劉大壯有些懷疑人生，此刻他無奈道：“城主，興許我認的字還沒有他們多呢，恐怕我鎮壓不住他們。”</p>
徐振英卻鼓勵他，“大壯哥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徐振英也不是任人唯親的人。我讓你去操練他們，自然有我的道理。當然，你的文化課是要惡補一番的，軍營裡雖然講究無條件服從，可你若是比他們還差，他們自然是不服你的。”</p>
劉大壯麵色慘淡。</p>
這…又要讀書啊？</p>
之前在壽州那邊的時候，就時常被鳳兒念叨著要多讀書，哪知回了嵐縣，又被徐振英給盯上了！</p>
這徐家人一個個的都有毒吧，怎麼都跟瘋子似的喜歡讀書和考試？</p>
劉大壯可不敢把腹謗之語說給徐振英聽，畢竟自己剛表態隨意驅使，轉眼卻又推三阻四，他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p>
“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五姐單獨給開個小灶，你得抓緊時間學習，迎頭趕上才是。以前嵐縣的士兵有半日操練，半日學習文化，不過現在情況有變，麻煩你加緊操練，畢竟你是我們中唯一一個上過戰場的人。你要讓這幫新兵們儘快見血，變成一個個真正的士兵，尤其是女兵這塊，你得多費心調教。”</p>
劉大壯麵有難色，“城主，此事非我不可嗎？”</p>
“非你不可，練兵這樣的事情，交給其他人我都不放心。除了你，我再找不到其他信任的人了。”</p>
劉大壯也知輕重，無法推拒，隻能硬著頭皮接任務，卻也問道：“城主為何如此急迫，據我所知，眼下除了黔州那邊，眼下金州府這邊並無戰事。”</p>
徐振英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總不能等戰火燒到家門口了再來操練士兵吧。更何況我有預感，既然南北兩邊都鬨起來了，咱們嵐縣這片世外桃源怕是也不能幸免了。”</p>
劉大壯臉色變得凝重，憂心忡忡的接了任務。</p>
等劉大壯走後，房內陷入一片安靜。</p>
錢珍娘和徐振英都沉默以對。</p>
兩個人回想著剛才劉大壯帶回來的消息，錢珍娘滿臉憂色：“城主，亂世真的到了嗎？”</p>
徐振英歎氣，“這次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不知又有多少生靈塗炭，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珍娘，我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p>
錢珍娘望著那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姑娘，總有一天，我們會變得很強大，我們強大到可以護住所有想要護的人。總有一天，這片土地上沒有戰亂和饑餓，就想您說的，那個公平美好的世界總會到來。”</p>
而我，願為那盛世赴湯蹈火。</p>
劉大壯走了沒多久，嵐縣縣衙門口的布告欄上就宣布了他的任命狀。</p>
隻不過普通老百姓對於誰當總教官並不關注，與其關心誰當教官，不如擔心下午能不能吃到第一口嵐縣豬的豬肉。</p>
除了張貼布告欄的士兵關注外，老百姓隻看了一眼就索然無趣的離開。</p>
而劉大壯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在嵐縣隻待了一個多月便跟著徐慧鳴他們南下，記憶裡嵐縣似乎不長這個樣子。</p>
他像是一腳跌入了異時空裡，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方向，更彆提嵐縣城裡人頭攢攢，叫賣聲四起，街邊的商鋪也全部變了模樣，劉大壯根本找不到要去的地方。</p>
手裡有徐振英開的委任狀，那他應該直接去軍營報道才是？</p>
可是他腦子還有些亂。</p>
怎麼就稀裡糊塗的當了這五千人的總教官？</p>
據他所知，嵐縣的士兵，最高級彆就是徐振英，其次就是總教官，之前是江永康，後來明小雙暫時代管過一段時間，後來就一直懸空，如今軍營裡的一切事務應是莫錦春在打理。</p>
劉大壯唉聲歎氣，再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上。</p>
嵐縣人滿為患，他曾經住的房子都已經被流民占了，逼得他隻好直接去軍營。</p>
嵐縣裡設有軍務部的辦事處，並不難找，劉大壯問了幾個人就找到了地方。</p>
這地方是個三進的庭院，門口掛著“嵐縣軍務部辦事處”的牌子，裡麵人來人往，男男女女，雖然忙碌，卻有章法。</p>
劉大壯站在門口，顯得有些格格不入。</p>
有人遠遠的看見了他，便大聲招呼著：“這位小哥，標準化養殖場參觀時間已經結束了，就在隔壁，想要學養殖的過幾天再來，現在布告還沒有出來，等方廠長那邊通知了你再來！”</p>
標準化養殖？</p>
劉大壯倒是一進城就聽見百姓們一直在議論，他記得臨走之前廠子還沒有建好，結果方詢這麼快搞成功了？</p>
劉大壯有些恍惚。</p>
他不得不再次發出感慨，嵐縣的變化真是太大了。</p>
“這位…”劉大壯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那小哥似乎經常被這樣對待，笑著解圍道，“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這邊不稱呼什麼官爺或者字的，您叫我同誌就好。”</p>
“同誌。”劉大壯有些艱難的入鄉隨俗，“莫錦春在嗎？我有事找他。”</p>
“莫教官啊，您來得不巧，今天下午養殖場那邊辦了一個試吃會，他帶著人過去維持現場秩序去了。”</p>
還真是不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