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梁碟？”</p>

二公子半張臉沒入陰影，嘴唇輕掀，語氣溫和，卻莫名瘮人得很。</p>

屠嚴負手守在一旁，腳下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年輕男人，書生模樣打扮，如同在地上打過滾，一襲白衫沾滿灰塵臟汙，頭發淩亂，幾縷發絲垂在臉上，狼狽不堪。</p>

梁碟眼睛泛紅像是哭過，雙手抱頭，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語：“我知道錯了，小儀你去哪了，都怪我，我不該送簪子，都是我的錯……”</p>

二公子微微蹙眉，冷冷吐出兩個字：“瘋了？”</p>

他瞥了眼屠嚴，屠嚴會意，氣沉丹田，毫不留力地甩了梁碟一巴掌。</p>

梁碟到底是書生，被打得眼冒金星，不過緩了片刻後竟然清醒了過來，等到他看清屠嚴以及讓屠嚴都恭敬不已的年輕公子後，臉上瞬間爬上了恐懼的神色。</p>

梁碟連滾帶爬地上前，結果被二公子嫌棄地踹開，他便不敢動了，口中不停地求饒：“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公子饒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p>

二公子懶洋洋地問：“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的？”</p>

“我沒有！”梁碟驚恐地大喊，結果又支支吾吾的，半晌說不出話。</p>

二公子眯了眯眼，忽的冷笑：“如今給你機會你不說，那就永遠彆說了。”</p>

他微微揚了揚手指，屠嚴上前拎起梁碟的後領就要把人拖下去，嚇得梁碟倒豆子一般一骨碌全說了。</p>

“……簪子送給黃侍郎的千金之後，我心中難安，便想找個時機要回來，誰知那日我到了約定地點，就看見她死在了池塘裡！而且、而且那支簪子也不見了！”</p>

梁碟顫抖著聲音說完，眼底劃過一抹悲傷和恨意，以及更多的恐懼。</p>

二公子輕笑出聲，語氣愈發溫和：“梁碟，我問你，你把每一回的交易都刻在簪子裡做什麼？”</p>

梁碟麵色唰的蒼白如紙：“我、我，我……”</p>

二公子終於從座椅上站起來，姿態優雅地將袖子上的褶皺扯平，走到梁碟麵前緩緩半蹲下，勾著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p>

梁碟抖得更厲害了，腦袋使勁往下埋。</p>

“噗嗤！”</p>

“呃——”</p>

梁碟姿勢扭曲地歪倒在地，雙手捂著插入腹中的匕首，眼睛瞪大，嘴角不斷湧出鮮血，嘴唇無聲地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些什麼。</p>

我不能死……我還沒找到……</p>

小儀……</p>

二公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容溫和，眼神冰涼，鮮血順著指骨從指尖滴落。</p>

有人把梁碟的屍體拖下去，有人擦地，有人端來溫水伺候二公子洗手。</p>

屠嚴看著二公子一邊擦手一邊道：“二公子，如果梁碟說的都是真話，那劫走貨物的人多半就是殺了黃香儀之後取走簪子的人，而且極有可能和半年前潛入雀樓的毛賊有關係！”</p>

二公子沒有說話，房間內沉默得可怕。</p>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你今夜去黃府走一趟。”</p>

頓了頓，二公子繼續道：“沒想到這案子還跟雀樓有關，既如此，那便更不能讓她查下去了，記得做乾淨些。”</p>

屠嚴點頭：“是。”</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