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組長怎麼不說話，是覺得自己不用親自調查，光看我們給出來的報告就能知道凶手是誰了嗎？”林宇那張寫滿了厭惡的臉迅速放大，將旁邊人欲來拉他的手一把揮開。

“應承你少替她遮掩。我有說錯嗎唐卿卿，你一年到頭出過幾次外勤心裡沒數。連屍體都沒見過幾次，拿著外勤的工資乾著內勤的活，現在打腫臉充什麼胖子。有本事你到屍體跟前走一圈，一會兒在大家麵前吐出來，我看你臉往哪兒擱。”

聲音之大，若不是有光幕的阻隔，周圍的吃瓜群眾都能聽個一清二楚。

“林宇。死者為大。”剛陪著唐卿卿一起過來的圓臉男人羅應承試圖用委婉地阻止好兄弟繼續輸出。雖然這說的幾乎是事實，但在如此場合下講出來還是太不妥。

可林宇已經刹不住車，像是要把這一個月積攢的火氣一股腦發泄出來一般：“唐卿卿，我說你根本不可能從屍體上發現任何線索。你敢不敢和我賭，如果你輸了明天就去和趙局打報告辭職。”

賭約一出，火藥味瞬間以飛快的速度蔓延全場，首當其衝的就是夾在兩人中間的羅應承。

羅調查員看看林宇，又轉頭看看自己名義上的上司，一個頭兩個大，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是人都聽得出來，林宇當著所有人說這個賭約就是想讓唐卿卿下不來台。她若是不答應，會讓本就沒有的威信變成負數。

若是答應……她也賭不贏吧。羅應承想著剛才近距離檢查過的死者模樣。

女孩是從近二十樓掉下來摔在綠化帶裡，鮮血混合著泥土，灌木的枝丫貫穿皮肉，那場麵，隻能用一個慘不忍睹來形容。他看了現在都還有陰影。

至於唐卿卿，彆說檢查，恐怕連惡心都忍不住。也就痕檢那幫人能麵不改色的在裡麵找證據了。再者說，屍體搜證早就做過一輪，不用專業儀器怕是難有突破。

依他看，不管怎麼選，對唐卿卿都是死路一條。

巧的是，現場大多數人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氛圍越發緊繃，與係統的瘋狂叫囂形成鮮明對比。

“我去宿主他擺明了在挑釁你。這你能忍？趕緊上啊，把他的臉打腫。”係統的嘴從剛才開始就沒停過，嘰嘰喳喳吵得唐卿卿腦袋生疼。用儘畢生耐心讓係統閉嘴，才緩緩對林宇說道：“那如果我贏了呢？”

“你贏了？唐卿卿你怕不是傻了吧。”正愣片刻，林宇戲謔地看著麵前的人，剛剛她那不疾不徐的語氣差點把他唬住。

可一想到唐卿卿以往在現場的表現，地上的屍體又已經被人檢查過，更加篤定是她在虛張聲勢。

“如果你贏了，在這個案子解決之前我無條件配合你。”生怕唐卿卿反悔，林宇話說得毫不猶豫。

“好。”唐卿卿輕聲答應，卻在沒人發現的角落唇角微勾，活像隻計謀得逞的狐狸。旋即施施然地走到被隔離的灌木叢邊蹲下來仔細檢查死者的情況。仿佛半點沒聞到周圍熏死人的血腥味兒。

周圍人目瞪口呆，其中之最當屬林宇。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平日裡還會被血腥照片嚇到的組長此刻能毫無波瀾地檢察著一地狼藉。是本人嗎？她該不會看上去平靜實際走了有一會兒了吧？

走自然是沒走，相反唐卿卿現在好得很。

意識裡，兩個聲音正飛快交流著。

“嘿，係統出品必定精品。宿主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一點血腥味都聞不到，不和諧的場麵也全都打了馬賽克？”係統的聲音頗像是在邀功。

“……嗯你還挺好用。”唐卿卿不情不願地誇道，畢竟她這會兒能毫無負擔地靠近屍體確實是托了係統的福。

剛剛林宇提出賭約時，係統的吵吵嚷嚷不隻是在諷刺林宇不自量力，還十分驕傲地吹噓了自己一番：作為偉大的偵探係統，它可以給唐卿卿提供頂級的屏蔽服務，讓她看不見一丁點血肉模糊，聞不見一丁點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也是因此，唐卿卿才敢接下林宇的賭約。

現在看來它確實沒吹牛。眼前動漫風加高斯模糊的場景，標注著血腥味的空氣，嚇人不了一點。

不過……

“屍體都成二次元加馬賽克了你要怎麼給我提供線索？”

“不用擔心宿主，因為宿主您正在使用菜雞模式，線索在你眼中會有特殊標記。您可以看看這裡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菜雞模式，好吧她菜不是啥秘密，唐卿卿決定不和係統計較，先專心保住小命。

仔細審視著麵前的馬賽克，忽地發覺那動漫人物右手邊的空地上，正散發著金光。

湊近觀察一番，暗紅色的背景裡，一根淡金色的細線一半漂浮，一半卡在死者指縫。

這畫風，怎麼說呢？真有點像玩一個解密遊戲，就挺奇特的。

淡金色細線應該是一根頭發，與麵前動畫小人的褐色頭發有著鮮明的區彆。就不知是係統故意為之，還是初步取證的人粗心大意，這麼重要的線索都能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