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和他的一切」(1 / 2)

第二卷 「少佐和他的一切」羅茲威爾是一座綠意環繞</p>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萌生的。</p>

不清楚是否有什麼契機之類的。</p>

如果被問到喜歡她的哪裡,也不能很好的用言語表達出來。</p>

每一次被叫做『少佐』的時候都很開心。</p>

想著不保護好在背後跟著自己的她的話不行。</p>

無論在哪裡都始終如一的獻身打動了自己的心。</p>

那份獻身是為了誰,為了什麼。</p>

被問到的話,她一定會說是為了我。</p>

唇齒間會自發地編織出自己聽起來順耳的話。</p>

來自主人的肯定,便是對渴求著隸屬和命令的她自身的肯定。</p>

那麼我的人生、我的愛。</p>

是為了誰。</p>

翡翠綠的眼瞳,睜開了。</p>

是幼小的孩子的眼瞳。從沉睡中醒過來的他,那尚未迎來六歲生日的幼兒的眼瞳中,映照著看見的世界。</p>

途中在馬車上睡個沒完後,下來看到的外麵蔓延著夏日般的風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迎來盛綠的樹木之美,從老樹到新枝依偎在一起也凜然挺立著。柔和的清光從樹葉的間隙中照射到地上,看上去就如同舞女一樣。每每葉子被風吹得擺動,就宛如哧哧笑著的少女一樣。</p>

將白色的花瓣擁抱著又吹得七零八落的花風是這個時期萊頓沙佛特裡黑的風物詩。就好像北國的暴風雪一般,花兒朝向著空中飛去。這些花樹被認為是為紀念將國家遭受到僅有的數次侵略防禦住的英雄們而種植的。從暮春之時到炎夏之際都盛開著絢爛的花。</p>

「是我們的花啊。」</p>

走在前麵的父親,隻嘟囔了這樣一句話。被兄長牽著手的他將東張西望著的視線停留到父親的背上。雖然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孩子充滿感情的視線,亦或是想確認有沒有好好跟在自己背後,僅有一次父親回過頭來。和幼兒的他幾乎相同但稍微有點不一樣的翠色眼瞳有著嚴厲的眼神。僅是因為父親回過頭來他就高興的快要跳起舞來。大概是仰慕著自己的父親吧。但是內心是喜悅的可臉卻僵住了。說些什麼才能夠在現在這一瞬不被訓斥之類的,在思考的隻有這個。</p>

「什麼啊,我們的花什麼的。」</p>

兄長用非常小的聲音反駁著父親的言語。</p>

父親和孩子們在綠色的道路上行進著。在自然之美堆積而成的景色深處有著被認為是軍事設施的演習場的地方。和父親一樣身著紫黑色陸軍製服的人們有很多。儘管似乎在尋找年幼者才會感興趣的什麼東西,可那因好奇心而變得星星般閃閃發光的眼瞳還是被有條不紊地行進著的軍人的姿態所吸引。男孩子們大概是因為要參觀接下來將要開始的什麼而被帶到關係者的座位。</p>

男孩子們被留在屋子外並成一排的椅子上,父親從身邊離開。除了陸軍製服以外穿著白色立領的海軍製服的人也在場。在談論著圍繞戰鬥機、偵察機之類的什麼。兩方漂亮的分成了兩個陣營。同樣是作為國防的軍人,思想意識方麵也是會相互對立的樣子。從一旁的孩子的眼光看來,映在視野中的是非常奇妙的事情。看不到父親的緊張感途中就消失了,他手足無措茫然一片的視線落在了腳下。我們的花啊,父親如此說到的布根比利亞的花瓣又飄落一枚。想要平攤手掌接住花瓣的他身體的姿勢不得不想要向前伸出手臂時,身體卻被坐在身邊的兄長抑製住了。</p>

「基爾伯特,表現得像大人一些!」</p>

被兄長用不高興的聲音訓斥,基爾伯特老實的聽話了。是被指責就會聽話的孩子。他是萊頓沙佛特裡黑、世人皆知的南方軍事國家的英雄家裡的後代。</p>

布根比利亞的男性會為了成為陸軍的軍官而學習。</p>

擁有者軍隊上層地位的父親會像這樣把兄長和他帶在身邊見習事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p>

兄長握緊基爾伯特的手,緊緊的控製著他。雖然就算不這麼做也可以,他也應該不是被訓斥過一次之後還會再犯同樣的事情的人。</p>

「有損布根比利亞之名的話,被處罰的可是對你監督不力的我。」</p>

經常看到兄長被父親斥責的同時還被鐵拳訓斥樣子的日常,不要弄壞父親的心情,對此變得反應敏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基爾伯特對此也是理解的。</p>

基爾伯特對於兄長住在名為布根比利亞的家裡的每一個行動都細心地多加注意的話,名為家中的牆壁的壁上布滿的儘是針、釘子、劍和薔薇的荊棘,被刺到的話就會流血,與其說是安全的場所,不如說是時常被審查著一般,那樣的家庭。</p>

「真是無聊啊。」</p>

是從兄長的口中吐出的話。他不是想成為陸軍的軍人,而是以海軍的軍人作為目標。</p>

「這種事情之類的,真無聊。是的吧基爾。」</p>

基爾伯特被期望著同意卻因為答案而困惑。基爾伯特沒能夠做出同意的表示。</p>

——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p>

在這裡名為無聊的感情不舍棄掉的話不行,他如此思考著。</p>

就算無聊的話不去忍耐也是不行的。所以作為安靜不下來的孩子需要他人來抑製行為舉止。兄長也是理解的才是,可是為什麼又特地在口頭上尋求著同意呢?</p>

可是因為他還隻是幼兒,這種事情是不能夠說出口的喏,像孩子一般回答了。</p>

「沒事啦。小聲點說,我和你的說辭就好。連思考的內容都被支配的話怎麼受得了。我說基爾,一定是,父親是父親的父親也是再往上的父親也這麼做的事情唄,最差勁了。」</p>

這樣子為什麼不行、基爾伯特如此問道。</p>

「自己不就變得不存在了麼?聽好了,父親今天把我們帶到這裡來是為了把你也變得和我一樣而顯示給人看的目的哦。」</p>

這樣子又為什麼不可以呢、基爾伯特又問道。</p>

鬆開緊緊握著的手,輕輕地捏成拳頭敲在基爾伯特的肩膀上。</p>

「我想能夠乘上船。不僅僅是能夠乘上船,是船長哦。帶著我的夥伴們環遊世界啊。為此需要自己的船。基爾,你很擅長記東西所以如果想作為航海士也可以……但是……但是我啊、我們啊,不實現自己想做的事情絕對不行啊!」</p>

這種事不是理所當然的麼,基爾伯特如是說道。</p>

因為他們自己是布根比利亞的一族的緣故,家裡形成了奇妙的三角形階層,父親站在三角的繁體、在這之下的是母親和叔父以及叔母、再往下的話是兄長、以及基爾伯特和妹妹們。</p>

基爾伯特出生的家庭裡位於下麵的人向上麵的人低頭行禮是理所當然的,稍微一點敵意都不能抱有。基爾伯特的兄長是為了讓布根比利亞家延續,為了將英雄的名譽守護住的小小齒輪。齒輪能夠說出自己想做的事情麼?</p>

否、不言而喻。</p>

「你啊,完全被洗腦了啊……」</p>

洗腦,是什麼意思呢。在思考這個的時候空中飛來了戰鬥機,為了眺望在天空中劃著弧線的鐵鳥基爾伯特抬起頭來。太陽和戰鬥機重合的隻有一瞬間。</p>

非常的,炫人眼目。因為眼球快要燒掉一般的疼痛,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大概是被太陽光刺激到了,眼淚滲了出來。</p>

翡翠綠的眼瞳,睜開了。</p>

是聰明的青年的眼睛。嚴厲的眼色如同父親,但是恐怕還有些自身性質的溫柔和寂寞的眼瞳注視著人偶。不、是人偶般的少女。視線的邊緣是和基爾比特一樣成長起來的兄長的身姿。房間裡的內部裝飾非常不錯。用金製品裝飾著。但是這些物品的優異之處、這個場所大概是身處這裡的人們選擇的吧這一事實,無論什麼都顯得有些滑稽。</p>

一切都變得不協調了。房間在那時變成了五個男人的被殺害現場。</p>

少女渾身是血、她便是犯人。雖然衣物和身體的味道都被血給弄臟了,但是本來的美麗混雜著血腥味絲毫沒有減少,是世間美麗的殺戮者。</p>

「吶,你會收下的唄。基爾伯特。」</p>

兄長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笑容從她背後推了一把。向著基爾伯特的方向邁出一步的少女。</p>

自然的,基爾伯特的一隻腳向後撤了一步。</p>

——不要看。</p>

反射性的拒絕和恐怖在身體裡蠢蠢欲動。她很可怕。兄長執拗地將麵前的少女主張為『道具』、強行的要將她過渡給基爾伯特。確實她是被視作道具一般對待,如同道具一般地行動。但是、在那之後也會紊亂地喘息。將被血液和脂肪弄得黏粘的手,在衣服的下襬處擦掉、像是詢問著下一個命令般地看向這邊。</p>

——為什麼要看著我。</p>

對兄長的非人道發言中包含著一定的道理感到同意。三角形的階層不止家庭存在社會上也是有的。下麵的孩子想要爬到上麵去是需要努力的。但僅僅隻有自己的力量不行。</p>

為了活下去,為了發跡和家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這絕不是值得褒獎的事情、作為基爾伯特的角度也渴求著可以利用的東西。確實如果能夠妥善地使用這個的話毫無疑問可以成為最強的盾牌亦或是利刃。</p>

——為什麼我,被注視著。</p>

自動殺戮人偶那邊也,渴求著基爾伯特。結果最後,一切都如同兄長的期望一樣進展、還是可以稱作青年的麵容的年輕的基爾伯特站在街道中。不思議色調的雙瞳看向臂腕之間。被外衣包裹住的人偶的甘甜香氣之類散發不出,就在剛剛沐浴了的血腥味也覆蓋在一起,倘若是怪物一般的長相的話也可以感到認同,然而緊緊抱住的少女的相貌簡直就是童話世界中走出的妖精一般。</p>

「……我啊,恐懼著你。」</p>

對於從口唇中吐露出的真心話,她沉默著沒有一句言語回應。僅僅是用碧色的眼瞳抬頭看著男人。</p>

「…………我啊,我對要利用你這件事,感到恐懼。」</p>

緊緊地抱著少女的基爾伯特繼續說道。</p>

「你很可怕。此刻,本來的話……說不定現在我應該將你殺掉才對。」</p>

痛苦的囁嚅著的同時,他也絕對沒有從少女的身邊離開。</p>

沒有弄壞自己的道路將少女遺棄,沒有用懷中的槍射擊少女的頭顱,也沒有用雙手將纖細的脖頸掐住,哪個都沒有做。</p>

「……但是,希望你活下去。」</p>

即便害怕也抱住不鬆手。吐露出來的言語,是真實的。</p>

「希望你活下去。」</p>

殘酷的世界之中,僅有的閃耀著的真實也是存在的。麵對難題如此嚴峻的現實,能否將其逾越,自己大概能做到的吧?</p>

變得有些迷茫,基爾伯特閉上了眼睛。</p>

睜開眼睛的話一切都能得到解決的話就好了,思考著非現實的祈願。</p>

翡翠綠的眼瞳,睜開了。</p>

比起祈禱的時候更加糟糕的狀況在基爾伯特的眼前展開。</p>

少女將無法動彈的男人們的頭顱用警棒毆打致死。少女在毆打著,血沫飛濺、悲鳴不絕。少女在毆打著。而下此命令的正是他。</p>

有什麼,生命以外的什麼,從這個空間不斷地消失殆儘。理性、良心、這些東西,代替不斷消失的這些被某人賦予名字的寶貴的什麼東西,暴力孕生了彆的東西。那是。</p>

——太奇怪了。並非正義,她和自己,是為了國家,本應如此。</p>

快要吐出來一般的罪惡感之中夾雜著少許的快感。</p>

那是從基爾伯特之中誕生的。獲得了壓倒性的力量的征服欲。隻聽從自己命令的她。簡直就像將整個世界掌握在手中一樣的優越感。</p>

他從以在被給予的等待室中稍微待會兒的名義對與她相關的事情進行質問的大人物圍成的圓環中離開了席位。踩著被殺掉的人們的血泊,去迎接她。不管她碰到哪裡,都會留下血跡的樣子。是被濺到的,並不是她的血。</p>

但是那些是,大概總有一天基爾伯特會見到的被她自己渾身是血的姿態的映射一般。</p>

基爾伯特想去做的事情,便是這樣的事情。</p>

急劇高漲的心情就像蠟燭的火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p>

她又一次,在紊亂地喘息。</p>

——彆無選擇,彆無選擇的事情。</p>

基爾伯特如此說給自己聽。</p>

的確這是沒有辦法的決斷。無計可施,得到了擁有意誌的恐怖兵器的話想要將其放置於自己的眼睛能夠注視到的場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恐怕會損害到彆的什麼。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在他的立場上,將其一直置於自己的身邊才是最好的道具,他也是被如此期望的。</p>

——彆無選擇。為了一起,生存下去、活下去。</p>

但是眼睛的深處卻,像那天,看到太陽一般變得灼痛。</p>

基爾伯特就這樣將她帶到無人的廊下。</p>

是道具。並不是他的孩子或者妹妹或者彆的什麼。部下一般的存在。被其他人推測成奇怪的關係也會麻煩。不維持著這個距離感的話就無法一起生活。</p>

——可是。</p>

走著、走著、走著。</p>

走到誰都不在的地方後,轉過身來伸出了手。</p>

「……到這兒來。」</p>

無法抑製。軍服會被血給染到也拋在腦後。現在不這麼做的話,身體自動的動起來,抱住了她。初次見麵的時候也是,將她帶回來的時候基爾伯特也這麼做了。她也是同樣的反應。輕微地發著抖,然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用小小的手揪住了軍服。不要離開,表達的情感非常明白。</p>

是有著體溫和重量的生命。他在自己的妹妹還是嬰兒的時候,經常將有抱著的經曆。</p>

那種感觸和重量。既柔和、又易碎,是不守護好的話絕對不行的生命,基爾伯特如是想到。如此想著又更加,將兩腕又更用力向中間收納。</p>

那碧色的眼瞳中,怎樣都映照著因非常難過而有些歪曲的基爾伯特的樣子。</p>

有些痛苦地,基爾伯特小聲說道。</p>

「就算是這樣的主人,也想要麼?」</p>

被少女的眼瞳中,過於天真無垢的視線直率過頭地看著的基爾伯特像是逃避一般閉上了眼睛。</p>

翡翠綠的眼瞳,睜開了。</p>

「……您話中的意思,理解不能。」</p>

明明還是尚且能夠謳歌年輕的年齡卻已經老成的眼神顯露出為通信機而急躁的樣子。外麵下著雨,擊打著建築物的雨聲,成為了通信的阻礙。</p>

沙沙的雨聲,比什麼都讓人煩躁。</p>

受到萊頓沙佛特裡黑陸軍特彆攻擊部隊的指揮命令的基爾伯特作為平定各地紛爭的作用在大陸中來回奔波。他被給予的任務是以上的這些以及為了最終決戰而培育能成為力量的遊擊隊。僅限於這些卻突然又有不同的任務被下達了。</p>

『場所相關的話可以安排駕駛員。讓她準備好之後,下令去殺掉他們。僅此就好,建築物中活著的人全部殺掉。無需多慮任務完成後立刻返回。』</p>

從滯留在陸軍師團基地內,直屬的上司處接受了突然的通信的基爾伯特對任務的內容反駁道。</p>

「所以說……!」</p>

讓周圍的人退下,稍微抑製了一下吵鬨的聲音後壓低了聲音。</p>

「是不穩分子的鎮壓的話,我的隊伍全體都一起去便是。為何隻讓薇爾莉特一人去執行……這不是一個兵士能夠執行的任務。」</p>

無法克製聲音中流露出的的不快的心情。</p>

『因為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案件。對方是與反政府組織締結了武器供給契約的政府雇傭的武器商人。潛入內部的諜報員從裡麵取得的情報,無法放任不管。我們這邊的暗部大部分都被知曉,時機正好,收拾掉他們。隱蔽,也就是出其不意的話能夠抓住的人會多一些唄。守著的不好思想被公開在世間的話也會是大問題。』</p>

「如果這樣的話,更應該配置能夠確實達成任務的人員才是。」</p>

『那便是你的人偶了。也不會被權利籠絡,除了你的命令以外彆無所求的殺戮兵器。沒有比這更合適了的吧。不要忘了那天你展示的節目。那個時候殺了幾個人?年齡是多大?在你的指導下殺人的精度應該更加飛越地提升了才對。可不要說做不到哦。說啊,做得到做不到是哪一邊。』</p>

「這個……」</p>

『沒想到最適合國防象徵的布根比利亞家的兒子,難道要說出偽造的言語麼?』</p>

基爾伯特連言語都沒法好好說出,隻是用力的抓扯著肺部附近的衣服。</p>

沉默了數秒後有一個想法冒了出來。如果自己向薇爾莉特如此下令的話,她一定會順從地回答「是」的吧。毫不猶豫。對她來說沒有躊躇。隻要基爾伯特命令的話,為了主人而使用的自己無論什麼都會去做。</p>

所以基爾伯特最為討厭的事情,是薇爾莉特輕而易舉就能夠完成這個任務吧。確定的未來馬上就在自己的腦中描繪出來。</p>

未來的畫麵中有著在駐屯地無法入睡地等待著她歸還的自己。</p>

「……做得到。」</p>

終於能夠發出聲音。</p>

「雖然做得到,但是薇爾莉特需要確切的現場指示。看過那個殺人場景的您也知道的吧。如果沒有我在場監督的話便沒有作為武器的機能。還望準許同行。」</p>

「薇爾莉特,準備好了麼?」</p>

身著紫黑色軍服的基爾伯特用那翡翠綠的眼瞳注視著少女,昏暗的車內還閃爍光芒的除了作為男人的他的眼瞳以外隻有少女的眼瞳。少女的瞳色比起海的藍色要淡一些,比起青空要深一些。美麗的碧眼在金色的頭發下顯得有些朦朧,仔細地整理好和男性同樣的軍帽後擴大了視野。</p>

「是。」</p>

那個回答很短、很淡漠卻也透露出自信。那個無法說話的少女已然不在。基爾伯特將軍用的小刀和手槍交給擁有罕見美貌的少女兵。</p>

「說到底我們的目標並非是以能夠交談作為前提。現在開始要去做的,是為了儆戒所有與萊頓沙佛特裡黑有關係的武器商人。」</p>

「銘記在心。」</p>

「裡麵沒有可以激烈戰鬥的廣闊空間。需要即時決斷、臨機應變的戰鬥。不要使用巫術(Witch Craft)。隻是,我也會一起突入,我會守護你,你隻需要考慮如何將敵人打倒就好。」</p>

「是,少佐。」</p>

點著頭的少女怎麼看都不是像會殺人的樣子。</p>

瘦小的肩下是華奢的身體,年齡的話大概是十五歲左右或者更年幼。基爾伯特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後下了車。外麵是一片黑暗。沒有繁星的夜空演出著一片靜寂。</p>

「三十分鐘之內就能結束,在這裡等著。」</p>

向駕駛員說過話後,兩人踏進了兩棟建築物之間的小巷。</p>

一看沒有什麼奇特的住宅的前麵可以看到有強壯的男人像是在賣弄一樣夾著小槍看守著大門。</p>

房子的附近有著幾棟建築物卻看不到一絲燈光。</p>

彷佛是地方都市深處錯綜複雜小路的最裡麵被遺棄的住宅地一般。</p>

沒有人居住的理由是存在的。在血和暴力的氣味彌漫的場所,普通的家族不會有居住的打算。</p>

「我是萊頓沙佛特裡黑陸軍所屬,基爾伯特‧布根比利亞少佐。來此會見武器商人。我知道他們住在這裡,請向他們傳達我有話要說。」</p>

對於突然到來的來訪者,門衛理所當然地露出了不高興的神色。</p>

「啊……?什麼啊你們這些家夥,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啊。」</p>

對於他向外人的靴子吐了吐口水的醜惡態度,基爾伯特保持著毫無表情的神色低聲說道。</p>

「……給我注意點你的說話方式。」</p>

利落的行動將門衛持有的小槍給單手壓製住,同時拳頭打進了對方的腹部。</p>

將奪過來的小槍作為鈍器對著呻吟著的門衛的頭頂來了一擊。這樣還不算完,這次又在他膝蓋彎下來的瞬間,像要將側臉給剜掉一般用軍靴踢了過去。從門衛的嘴角邊流出大量的血,折斷的牙齒碎落在地。對著沒有發出悲鳴或是呻吟聲隻是苦悶地叫出聲的門衛,基爾伯特冷淡地俯視著。側臉看上去更是端正,也使得多添了幾分冷酷。</p>

「給我消失,有下次就用槍了。」</p>

命令是將建築物中的人全部殺掉。尚未進入到建築物裡麵的話,放過這人一命也是他的慈悲。但是男人像是逃走了一樣從現場離去後的數十秒後,少女精準無比的,將逃走的男人的頭部用槍擊中了。被擊中的男人的手上緊握著藏著的手槍。</p>

「……薇爾莉特」</p>

「他對少佐用槍口相向了。」</p>

再往後二人進入建築物的數分鐘後。激烈的槍聲和悲鳴宛如一曲音樂一般回響著。</p>

筋肉切斷的聲音、鏡子劃破的聲音、臨死前的痛苦慘叫。這些像是預定調和的奏鳴一般,重複著重複著不絕於耳、一聲巨大的悲鳴的最後結束了暴力的旋律。這一帶唯一有著燈光亮著的建築物也最終失去了那盞燈火,室內歸於一片寧靜。</p>

世界終於取回了真正的姿態。所有生物都陷入深深的睡夢中靜寂的時刻。</p>

「……已經厭倦了。」</p>

基爾伯特將用儘子彈的手槍再裝填後調整了呼吸坐在了房間的長椅子上。</p>

腳邊有著礙事的屍體也沒有辦法所以無視了。</p>

——如果是殲滅敵兵的話還好,連這種骯臟的事情都。上層隻不過把她給當做殺人道具對待。對不穩分子的處分也是為了國家的話就會一心一意地去做。如果隻有自己的話不會這麼去想。</p>

軍隊上層指定的武器商人處理命令是對薇爾莉特的。本來的話現在這裡應該是隻有少女一個人的。</p>

「少佐,有什麼不對麼。任務已經完成了。生存者的話,不存在。」</p>

當事人自己在這個狀況下用清澈的麵容確認了屍體。同伴什麼的,不需要。基爾伯特應該是再清楚不過。</p>

「……沒有。」</p>

看向地麵,被自己所殺的男人的腳映入視野之內。過於不吉利於是閉上了眼睛。</p>

「我沒事的。稍微有點累了。你也坐下吧。」</p>

示意著長椅子的另一側後,薇爾莉特稍微猶豫了一下後順從地坐下了。</p>

真是奇異的光景。男人和少女在滿是屍體的房間裡舒暢的放鬆著。</p>

美麗月色的恩惠從窗戶注入房間,朦朧地照在二人身上。</p>

薇爾莉特將視線投在絕對不會朝向自己這邊的自己的上司,應該說是上司以上的存在的男人身上。那雙碧眼到底在思考著什麼呢。簡直像除了他以外什麼都看不到,就是那樣的注視方式。</p>

「不馬上離開的話也可以麼?」</p>

「……再過一分鐘就出去。到外麵去的話,又是回到駐屯地開始不斷移動的日子。聽從著上麵的命令殲滅敵人的部隊,然後移動,然後再殲滅。」</p>

「是。」</p>

「和你,能夠兩人獨處的時間真的……幾乎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