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2)

ever after 序章 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p>

翻譯:橘子冰淇淩</p>

野獸的眼中流下了淚水。</p>

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p>

為什麼要那樣說?</p>

在這一刻,在這個瞬間。</p>

野獸無法理解。</p>

這句話本身的含義,還有他說出的目的,它都不明白。</p>

遲效性的毒,日積月累,一點一點地融入血液,在體內流轉,如今逐漸現出了效果。</p>

野獸在哭。這就是證據。這是傷心的淚水,那時的野獸還不知道。</p>

他一遍遍呢喃著。他想讓它聽到,聽到這句它沒有聽過的話。</p>

它隻知道那很重要,但它不理解。</p>

它也不想去理解。那一定違反了它存在的意義。</p>

理解之後,它將不再是隻為那雙翡翠綠色的眼睛而存在的野獸。</p>

我討厭不能保護您的自己。我想守護您。它隻能這樣回答。</p>

請您不要這樣說。請您命令我。</p>

於是野獸哭著向他吠叫。</p>

向世界唯一的,比什麼都重要的,無可替代的主人吠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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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雙眼睜開了。</p>

長著一頭金色鬃毛的漂亮野獸悠悠醒來。</p>

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中,它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p>

那具小巧的軀體活動起來,蹭蹭從樹上滑下,踏上了地麵。</p>

它喝著葉片上積攢的朝露,從樹上揪下幾個野果填飽肚子。</p>

吃掉一個之後,它盯著另一個看了一會兒,然後就這樣揣上帶走。</p>

現在是早晨。一個神清氣爽的早晨。野獸生活的環境不好也不壞。</p>

留在這裡,不知何時就會死掉,因為食物太乏了。</p>

但也有可能一直活下去。外敵入侵的時候,能很快察覺,也容易處置。</p>

野獸對照常升起的太陽,不會感到絕望,對所謂的“今天”,也不存在希望。</p>

野獸從來沒有類似的想法。沒人教給它這些,它也不可能這樣去想。</p>

這一方麵對於它來說,或許不壞,但另一方麵,卻顯得如此殘酷。</p>

它擁有駭人聽聞的恐怖獠牙,但也是絕世罕有的美麗。</p>

它是這樣的一頭野獸,“還”隻是這樣的一頭野獸。</p>

“……”</p>

野獸側耳傾聽。從海岸傳來浪濤拍打的聲音,以及一個聽上去似乎在罵罵咧咧的男人的聲音。</p>

野獸朝海邊走去,破曉之際,天空呈現曙光與夜色交融的顏色。氣溫上升轉暖,正適合活動。它望著那個一動不動坐在沙灘上的背影,悄無聲息地靠近。</p>

他似乎是想捉魚。一根被折斷的長枝丟在一邊,淪為暴躁的犧牲品。</p>

“……”</p>

葉片包著一條小魚,作為他努力過的證明。他大概是被現實徹底擊垮了。他沒有了處理這條魚,甚至去吃它的力氣。野獸在男人麵前站住,放下果子。他是昨天被野獸認定為“主人”的男子。野獸需要大人。一個下達指令的大人。野獸即使是一個人,也需要一個給它指令的大人。他如果死了,會很麻煩。</p>

“……”</p>

野獸把果子給他,在沙灘一邊遠遠地坐下,等著指示。</p>

緊接著,後腦被什麼重重一擊。</p>

“怪物!”</p>

是果子。男人把野獸給的果子砸了過來。他明明就很餓。</p>

男人飛快地向它一瞥。燃燒的朝霞之中,那雙翡翠綠色的眼睛閃耀著,漆黑的頭發像被沾濕的鳥羽,在陽光下,浮現出耀眼地交織著的青色、紫色和藍色光澤。那是名美麗的男子。</p>

“真想殺了你。”</p>

他囁嚅著。這聽上去像是他的真心話。</p>

這句話很無情,可野獸沒什麼反應。兩個人之間,隻流淌著一波又一波濤聲。</p>

野獸不說話。男人如果也不說話,這裡就是一片死寂。隻有一個人與一隻獸的孤島。堆積成山的屍體早已被掩埋。這個男人,這個之後自稱“迪特弗裡特·布甘比利亞”的男人。</p>

“但是,我不知道你到底算不算錯。”</p>

用精疲力竭的表情,緩緩說著。</p>

“我如果是你,也會對突然出現的男人們,對男人……感覺到危險,然後這麼做吧。”</p>

野獸隻是在側耳聽著。</p>

它不理解。它是野獸,男人是人。</p>

他們無法溝通。但野獸會在人向它搭話時,抬起那雙毫無陰翳的眸子,靜靜地回視。</p>

“但原不原諒是另外一回事。我無法原諒你。還是想殺了你。”</p>

兩人的相見方式糟糕至極,什麼都沒能開始,而相遇本身卻成為了起點。</p>

“但還有值得同情的餘地……你是什麼?被丟下了嗎?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p>

是某種即將發生的化學反應的前兆。</p>

“……不,是你殺了我的下屬,我不該對你抱有任何同情……夠了,閉上嘴聽著吧。”</p>

也是宏大命運的開端。</p>

“我的內心在思考著,究竟要怎樣對待你。我很難處置你,因為我害怕你。”</p>

這場邂逅,將會構築起一切。</p>

“總之,要活下去你是必須的。你了解這個,也能確保食物供應。你要作為逃生的準備……作為工具,幫我逃離這座島,回到萊登沙弗特裡希。不過你讓我很火大,我必須要處罰你。但我是個講道理的人。如果我能平無事地離開這裡,如果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一次看到我弟弟的臉,也許到那時候,你對我做過什麼都無所謂了。我不會動手。我自己是不會動手的。我可是個很複雜的男人。而且你很難對付,我控製不住你。繼續用你,會讓我很不舒服。我還是想殺了你,可實際上我做不到。你很強。我會輸給你。但你似乎不會殺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於你來說似乎是必須的。你想讓我活下去,你想為我殺掉什麼。看來你能派上一些用場。再怎麼說,現在還在戰爭期間。你這種人就應該像破抹布一樣,一直用一直用一直用一直用一直用,直到用到不能再用的時候,再隨便丟掉。是這樣,對吧?對於你來說,這樣才更好……”</p>

男人滔滔不絕地吐出一長串殘忍的發言。野獸拾起被他擲過來的果子,再次放在他的麵前。</p>

“有種就來救我吧,怪物。”</p>

男人啃了一口野果,滿臉膩煩地扔了出去。這次野獸避開了。果子畫出一條拋物線,與日出時四散的霞光重合。</p>

眼睛像被灼燒,野獸感到炫目。像是垂下帷幕一樣,野獸閉上眼睛。</p>

——湛藍的雙眼睜開了。</p>

野獸在一個大口袋裡。</p>

大概待了多長時間呢,它不知道。距離上次被帶到廁所,已經過去了很久。</p>

喉嚨也變乾了。一場接一場的繁重戰鬥讓它感到疲憊。</p>

口袋裡,它昏昏欲睡,眼皮不停地打架,然後終於睜開了。</p>

它聽到自己主人的聲音,還聞到某種味道。主人還有總是圍著他轉的那些人,喜歡這種燒焦發臭的味道。野獸不喜歡那個氣味,會讓嗅覺變得遲鈍。</p>

什麼時候主人才會使用自己?如果不能派上用場,它就毫無價值。</p>

野獸想被使用。它沒有彆的手段證明自己。</p>

也許會有人覺得奇怪。無法產生感情,像人偶一樣的野獸,為什麼會那麼執著於成為道具?</p>

原因出奇的單純。</p>

那麼單純,又那麼奮不顧身,像個笨蛋一樣,以至於顯得愚蠢。</p>

“……”</p>

野獸想要和人待在一起。它自己也能活下去。它有這種能力。即使身邊沒有彆人也無所謂。但是,它想和人一起。它不願意孤身一人。</p>

理所當然。沒有人想要孤身一人,真正的,全然的孤獨。</p>

與一些厭倦人際交往的人所尋求的境界不同,真正孤獨的人不會這樣。</p>

想和人一起。但是它除了由自己提供方法以外,什麼也想不到。所以野獸這麼做了。野獸不記得父母的臉。不記得某段時間之前的記憶。它什麼都失去了,記得的,隻有那孕育出隸屬與暴力的浪潮。在野獸短暫的生命活動史中,隻有那點深深地烙印著。或者說,被烙印著。</p>

如果教給它其它的方法,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p>

此時的野獸尚不知曉。</p>

“它沒有名字。我叫它‘你’。”</p>

它將會遇到什麼?</p>

被打開的袋口,來自外界的光線久違地滲進雙眼,微微刺痛。</p>

一時間,野獸閉上了眼睛。</p>

如果之後能得到指令,就好了。</p>

野獸這樣希望。</p>

——湛藍的雙眼睜開了。</p>

一片漆黑。視野幽暗,空氣滴水成冰。</p>

但野獸的身體像燃燒一樣發熱。濃稠而凝滯的熱意蔓延至全身。那感覺就好像一大塊鉛在緩慢融化。</p>

“薇爾莉特。”</p>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星火光。</p>

是因為說話的人點亮了煤油燈嗎,還是因為,他是自己唯一的光呢?那隻寬大的手掌輕觸她的額頭,像是在梳理被汗濡濕的發絲,輕柔地撫摸著。野獸的心一點點抽緊,在胸口某處,響起了渴慕之聲。</p>

“少校。”</p>

野獸得到了名字,獲得了庇護,學習了知識。</p>

“燒……還退不下來啊。要喝水嗎?”</p>

生出了執著。</p>

“十分抱歉。”</p>

從新主人處汲取到的東西很多,這構築起了屬於野獸的價值觀。</p>

“你不需要為此道歉。你上前線的次數太多了……是我的錯。”</p>

失去主人,野獸甚至已經做不到自由呼吸。</p>

“我是道具。”</p>

想要為他活著。</p>

“所以請使用我。繼續使用,使用,使用。”</p>

想要為他而死。</p>

“直到壞掉為止,用到不能再用就好。所以,不需要修理。”</p>

激烈的依存感侵蝕著身體。</p>

“……你是人。發燒了就需要休息,也需要照顧你的人。我負責監督你。從相遇以來,就一直是這樣。所以,照顧你,對於我來說理所應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