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背書,那便可以暢所欲言了。
山羊胡官員先是磕了三個響頭,隨即大聲說道:“陛下,並非臣下屍位素餐,近兩年來,臣下具表上奏江南拖欠稅收至少有十件,但皆為泥牛入海,不得回報啊!”
臣子上表,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這時,上表的臣子實在是太多,僅憑皇帝一人根本管不過來。
再加上太祖廢丞相之後,皇帝每日的工作就更多了。
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被嚴重擠壓。
這就催生出來一個新的製度,閣部。
挑選威望高,能力強的大臣進入,協助皇帝處理政事。
隻有必須的皇帝親自簽名的奏章才會送到皇帝的麵前。
江南拖稅,這便是需要皇帝親自處理的事情。
可皇帝竟然一直不知,這必然是閣部中有人將其壓了下來。
能夠做到這件事情的隻有六個人,就是現在的六部尚書。
而第一手接觸奏章的,便是江南出身的吏部尚書,許世德。
一時間,眾臣的目光齊齊看向那個坐在最前麵的老人。
在場的諸位無一不是人精。
南北的天災很麻煩,但還不至於讓大乾傷筋動骨。
其主要目的就是皇帝不滿意現在的江南,想要借此機會給江南士族一個教訓。
在場的江南官吏並不在少數。
見此形勢,已然開始有些擔心這位三朝老臣能否頂得住了。
然而,許世德的臉上依舊不見有絲毫的慌亂。
他好像沒有看到秦雨柔那難看的臉色,隻是老神在在地說道:“陛下,江南欠稅的確存在,隻是其大多數都以借款,給他們一段時間自然能夠補上。”
“至於奏章,臣向來兢兢業業,卻不見這位大人所說的奏章。”
“臣想,會不會是這位大人記錯了。”
此話一出,就是明晃晃地在跟皇帝對著乾了。
反正你也沒有證據,我耍無賴,你也不能把我怎麼著。
山羊胡官員這時卻是慌了,連忙說道:“陛下明鑒,臣下萬死也不敢欺瞞陛下啊!”
“臣下最後一次上表是在府衙之內,有多位同僚能為臣下作證!”
山羊胡也沒料到這許世德竟是這般如此的不要臉麵,連這種違心話都能說出來。
自己倘若還是不找證人說明自己所做的事情,隻怕命不久矣。
林天打量了一下這個山羊胡,隨後移開目光,看向許世德。
這山羊胡雖說膽子小了一點,但卻是一個有腦子的。
他這些年一直上表江南欠稅一事,均是泥牛入海。
他自己很清楚許世德一定知道自己的行為,於是故意在同僚麵前上表讓他們給自己作證,以等待時機。
而此時,在此刻,就是他這個小人物扳倒許世德的最佳時機!
秦雨柔看向許世德,語氣冷淡,道:“許世德,你需要給朕一個解釋。”
“陛下,老臣真的不知。”
許世德一副很是無奈的模樣。
“臣雖說出身江南,但很早便離開江南在京為官,與江南老家已經許久沒有往來了。”
一邊說著,許世德就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歎了一口氣:“隻是而今天災人禍不斷,朝廷急需稅收。”
“老臣便舍下臉麵,給江南官吏去封信,看在老臣的麵子上,說不定能讓江南還上一部分欠稅。”
朝堂一片寂靜,無人敢說話。
片刻之後,秦雨柔的笑聲突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