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康斯坦丁覺得自己見證了某種不值得炫耀的曆史時刻。</p>

又或者時間早就不複存在了，又或者時間便是那暈散的黑暗墨跡。</p>

它們從中心展開，三名劍斬碎的似乎並非一整個宇宙，那就像是破碎的雞蛋內流淌而出的黑色蛋清，它們分割了空間，宛若蝴蝶的翅膀。</p>

戴安娜已經不知所蹤了，唯獨留在康斯坦丁身邊的卻是那個路西法·晨星。</p>

康斯坦丁瞄了眼腳下延伸過來的路徑，他那影子與路徑融合在了一起，但依舊可以辨認出人形的輪廓。不過，漆黑的輪廓搖曳間有時會分裂成無數的絲線。</p>

“宇宙是在毀滅中誕生的，我想應該告訴你這一點。”路西法雙手輕鬆的垂落在白色西裝的側麵，他十分平靜的看著眼前詭麗壯觀的奇景。</p>

路西法的影子如今消失不見了，又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影子。</p>

康斯坦丁吃不準這個答案，因為他沒有留意過眼前這個撒旦的影子，他忽略了這一點。</p>

但本能卻讓康斯坦丁覺得路西法與這黑暗仿佛原本便是一體的。</p>

路西法就這麼佇立在漆黑的路徑之上，他看著前方那分割點的中心。</p>

那裡似乎在跳動著一顆火熱的心臟，或者那是一顆剛剛誕生的恒星，正散發著朝氣蓬勃的熱量與試圖衝破黑暗的光芒。</p>

但那股力量還十分薄弱，它隻能勉強掙紮。</p>

原始生命的悸動也吸引著康斯坦丁，他不知道那裡是否是他要去的方向。</p>

“小心點兒，康斯坦丁。你每一次的選擇，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思想中的微小波動都會產生一個可能的結果，而那結果會變成一個單調的音符，一根難以察覺的絲線，直到所有的音符彙聚成一首弘大的奏鳴曲，直到所有的絲線擰成複雜多變的故事。”路西法優雅淡然地說道，“這就是你們凡人所謂的時間，它不是那種可以直接理解的存在，它無所不在，它在這永恒的偉大黑暗之中，它是光之後的第一個約束。現在，你看到了時間，而我們透過那初生宇宙的混沌思想走了條捷徑。”</p>

偉大黑暗。</p>

康斯坦丁似乎從一些極為邪門的典籍著作中讀到過這個沒有任何定義的名字。</p>

這似乎隻是哲學思想中關於矛盾、關於對立的其中一麵，但路西法所說的又似乎在明確偉大黑暗的真實存在。</p>

時間似乎是一條可以回溯至那裡的路徑。</p>

“我們為啥要來這裡？戴安娜哪兒去了？”康斯坦丁發現自己兜裡沒有煙了，這是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或許要比他正站在一無所有的黑暗中更令他感到悲哀，“你利用了她，為啥那嬰兒宇宙非要在這那個神跡之境內被斬開？我想你不會隻是為了吸引什麼眾神的注意力吧？”</p>

“來吧，康斯坦丁。”路西法沒有直接解釋，他反而邁開腳步走了起來，“我們直到分岔路口之前還需要陪伴彼此，你會在我的指引下看到一切的。”</p>

康斯坦丁雖然無比恐懼，但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p>

“我為啥要相信你？彆提你不會撒謊那一套屁話！你可以愚弄彆的家夥，但對我沒啥用！”康斯坦丁在兜裡攥著那乾癟的煙盒，眼神警惕而又狡猾的盯著路西法的背影，“你也說過這裡就像是時間凝固成的果凍，我她媽的要是隨意攪動，就會創造無數平行現實。如果我的想法很糟糕，有的每一步也很糟糕，那麼這些現實也會變成地獄！而你現在卻想要用一些你所認為的事實來蠱惑我、操縱我去編織你想要的結果，我她媽的不傻，路西法。你可以滅了我！但彆想拿我當個小屁孩兒般的耍來耍去！”</p>

路西法站住了，他稍稍回了下頭，金發下的麵容仍舊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你什麼都改變不了，康斯坦丁因為你沒得救了，你總會選擇讓你活下去的那一條路，這也是為啥陳宇會找上你的原因，你的不變，正是他和我需要的東西，就像一個錨點。”</p>

“我她媽的根本不認識那個什麼陳宇！”康斯坦丁有些抓狂的吼道，“戴安娜也提及了這個名字！但他要找的很顯然不是我！要麼便不是我所在平行現實中的我！他要找的……哦……呃……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