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仿佛看到了無數個自我在造物之中的掙紮，又或者說他看到了以康斯坦丁為名的無數個生命所譜寫的一個個故事。</p>

就在那片黑暗森林之中，殺戮、背叛、權謀、搶奪……</p>

所有的一切都如此野蠻，卻又如此真實，他們從未壓抑過自己的本性他們反而順應著自己內心對生和欲望的無限追求。</p>

康斯坦丁的曆史就是人類從黑暗的陰影中摸爬出來的曆史，康斯坦丁的故事永遠被血色和冰冷的寒霜所覆蓋。</p>

在無儘的荒原之上，那狂野卻無比真實的傳奇一往無前，它們構成了造物內最為輝煌的命運征途。</p>

無關善惡，無關對錯。</p>

這就是一場狂想般的幻夢，或是循環往複的奏鳴曲，它們並非在螺旋攀升，它們隻是在原地踏步，甚至一步步的走向黑暗中的深淵。</p>

但所有的靈魂都義無反顧，因為那是他們的原則，他們自己締造的可能性，他們親手釀成的悲劇，他們親自開辟的一條永恒孤獨的道路。</p>

路西法是對的，他無法左右這一切的發生和延續。對於康斯坦丁這個自私、狡詐的混蛋而言，這些可能性所締造的故事永遠都是自我的。</p>

康斯坦丁汗流浹背。</p>

如果說之前走向神跡之境的那條路上是被接近神跡之境的無數恒星所散發出來的灼熱侵襲導致的，那麼現在，他完全就是被那強迫性般映入眼簾的一個個不同卻又相同的故事所嚇到了。</p>

如果一個紐卡斯爾事件就足以成為康斯坦丁的無儘夢魘，那麼如今他看到了無數個紐卡斯爾，無數個遺憾，無數個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p>

“你現在或許能改主意了吧，親愛的康斯坦丁？”路西法瞥到了康斯坦丁那失魂落魄、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知道那嚴重的心理創傷曾差點毀了康斯坦丁，他也知道即便是如今，他也沒有從那恐怖的陰影中走出來，他接受了自己的罪他知道自己注定屬於地獄，而正是因為如此，康斯坦丁才會振作起來，掙紮著在爛泥中爬行。</p>

路西法卻並不在乎，他沒理由去關心一個凡人，他看到了太多太多這樣的家夥，地獄的那群自願留下的靈魂全都是這副表情。</p>

“你還可以接受我之前的提議，我也並非隨口說說。陳宇不會接受地獄，而我也不會回去，讓地獄落入莉莉絲那瘋婆娘的手中或許也並不是一個妥善的方案。你去了那裡才能帶來一些樂趣，我總是欣賞改變。”路西法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明顯的調侃，“但你還是不會接受，你還是會選擇那座人間煉獄。”</p>

“我他媽的……”康斯坦丁沒有說完就捂著嘴彎下了腰，但他什麼都吐不出來，即便他的胃腸和喉嚨在極度恐懼下翻江倒海。</p>

隻有汗水雨點般的灑落，還有眼淚。</p>

康斯坦丁像一個孩子般的哭了，他曾無數次這麼窩囊過，他也曾無數次發誓自己不會重蹈覆轍，但他還是會在夢中驚醒，然後痛哭流涕。</p>

如果有酒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