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結束了。</p>

哥譚在明媚的日光下迎來了嶄新的一天。</p>

從舊城區和老工業區的廢墟中走出來的人們卻並沒有散去，他們依然聚集在鑽石區和市政廳外的廣場上，他們沒有忘記他們得到的啟示和希望，他們沒有遺忘之前做過的那個離奇的夢境。</p>

一個帶著蝙蝠俠麵具的少女站在所有人的前方，她就像是一個先知，她擁有最堅定的意誌，她在噩夢之中遇到的那個宛若惡魔般的西裝男給了她追求權利的機會。</p>

少女堅信那是一場交易，而她終將獲得屬於自己的應許之地。</p>

也正是這個謊言般的希望令她引領著眾人從恐懼的噩夢中醒來並回歸現實。</p>

“喪鐘”斯萊德穿著他的戰鬥服全副武裝的帶領著雇傭兵來到了那個少女的麵前，他將一把槍交給了那名少女，他看著少女毫不猶豫的將其接在手中。</p>

在這一刻，人們開始歡呼。</p>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獲得了奪取失去的一切最為便捷的工具。</p>

但隨之而來的是從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內飛來的藍色人形生物，那一群仿佛留著莫西乾頭、渾身全都呈現著發光深藍色、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形生物圍住了一整個哥譚，它們漂浮在哥譚的上空，靜默著，等待著。</p>

這一群怪人的胸前嵌入的宛若眼珠般的裝置閃爍著詭異的紅色光澤，它們藍色的頭顱上隻有一隻猩紅色的眼珠，它們全都低著頭，冷漠的注視著每一個人。</p>

在舊城區邊緣的一棟廢棄的建築殘骸頂端，夜翼和蝙蝠少女駭然的看著哥譚如今在燦爛陽光照耀下卻依舊冰冷陰暗的身姿，他們看著那些陳宇和時間之父口中出自將棋會OMAC計劃的秘密產物。</p>

“這不是哥譚的意誌！這是不正常的！”夜翼攥緊了拳頭，他有些憤怒，但他知道他根本沒有能力乾涉如今的局麵，而就算是他可以將這些經由人類屍體而改造成的人形兵器趕出哥譚，他也無法承擔秩序崩塌後哥譚這輛脫軌列車所帶來的一係列危機。</p>

“我們無法否認這種變革，經由一場噩夢和那個名叫陳宇的人將危機過後的哥譚推進了一步。我們必須對我們編造的謊言保持沉默，是的，蝙蝠俠肯定也清楚這一點，否則他不會將那個人招致哥譚。”快要消失的詹姆斯·戈登在夜翼和蝙蝠少女身後落寞的說道，“而且真正做出選擇的就是哥譚自己，是我們自己。我親自引導了這場恐懼風暴，我將謊言與幻夢送至哥譚的每一個角落。現在，我也將成為哥譚的基石，守住理性與虛無之間的高牆。”</p>

蝙蝠少女哀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她想要伸手拉住詹姆斯，但她最終卻沒有那麼做，因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改變詹姆斯的是他自己，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p>

但給出選擇是陳宇。</p>

“我會一直恨他。”蝙蝠少女流著淚說道。</p>

“不，你不會的。”詹姆斯最後搖了搖頭，他露出慈祥的微笑，他幾乎就要與灰白的背影融為一體了，“就像我在發現你選擇繼承蝙蝠俠的衣缽時一樣，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憤怒和後怕，你知道我因為這條險路將會為你招致多少厄運而感到恐懼，但我最終還是接受了。芭芭拉，我永遠無法接受讓我深愛的女兒走向一條最危險的道路，就像你的母親永遠都無法接受我將哥譚淩駕於家庭之上一樣。但我們總會做出選擇，這不是命運，這隻是我們自己的決定產生的結果。所以你會理解我的，這不是陳宇的錯，是我想要拯救哥譚的願望借由著他暫時實現了。”</p>

“你知道謊言會有被戳穿的那一天！就像從前每一次那樣！”夜翼仍舊憤怒不已，他覺得蝙蝠俠和他們這些繼任者所做的一切都被這場風暴否認並嘲笑了。</p>

“是的，迪克。但我們也不過是一次次的在謊言中勾勒出理性的線條，蝙蝠俠從來就不是那個答案，他同樣也是守住秩序的一個謊言。”詹姆斯的聲音愈發微弱，仿佛從天邊傳來，“不要憤怒，不要讓情緒左右你，要記住，你們是入局者，你們也是守衛城牆的下一代。所以，你們要做好準備，在下一次的黑暗到來之前做好準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