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地獄來客(1 / 2)

薩姆迷離的眼神慢慢穩定下來,他的呼吸也平穩了許多。這歸結於窮其一生的獵魔經曆,還有無數次死而複生的磨難。</p>

迪恩沒有多說什麼,他那張堅毅冷酷的臉上無法藏住無比關切的目光。</p>

他們是兄弟,他們一起經曆了太多,他們從童年時期豎起的高牆到推倒高牆後再無隔閡的相依為命,他們太了解彼此了。</p>

於是,薩姆略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問題。他倔強的自己站了起來,然後重新麵對一臉淡然的女巫伊芙·科芬。</p>

“我的通靈能力是惡魔血賦予的,但我在死過幾次後早就失去了惡魔血,也沒有了超能力。”薩姆冷靜了下來,他強迫自己專注於理清目前掌握的線索,他一直都擅長這個,他是兄弟二人之中更像記錄者的那一個,而迪恩則更像是獵人。</p>

但有意思的是,薩姆現在看來,他更像是自己一直都不理解的父親約翰·溫徹斯特。要知道約翰一直否認著獵魔事業,否認著隱藏在世界背後的黑暗,他和薩姆一樣都曾向往著普通人的生活。</p>

直到瑪麗的死改變了一切,約翰曾崩潰過,他也曾尋求幫助,但直到那該死的惡魔不肯放過迪恩和薩姆,約翰才知道,他必須上路了,必須親手了結一切,為了孩子們殺死那個惡魔。</p>

是糟糕透頂的命運推動著約翰走向了獵人,而瑪麗則和迪恩一樣都是真正的獵人,她為了愛和家庭拋棄了家族事業,但命運卻並沒有放過她,而是用她的血將溫徹斯特家族的成員全都引向了地獄。</p>

薩姆仿佛看到了一個死循環,他後來才知道,那是上帝查克書寫的惡趣味故事,是他一直在戲弄著人類,戲弄著溫徹斯特家族的每一個人。</p>

可是現在呢?誰又在撥弄絲線?</p>

“但就像你說的,我看著你手中的杯子。你試探了我,你用催眠術來引導著我來使用我的特殊能力,你讓我知道了為何來到科茲鎮後我一直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薩姆舔了下乾裂的嘴唇,他走到了伊芙的麵前,他直視著眼前的年輕女巫,“是隱藏在這片土地之下的力量將能力重新交給我的?”</p>

伊芙搖了搖頭,她沒有多說什麼,而薩姆顯然已經猜到了答案,他隻是為了確認才問出這個問題。</p>

“我們剛剛抵達這間廢棄的酒館,所以我的力量不是在這裡回歸的。科茲鎮奇特的屋子還有另一間,很顯然就是亨特家的宅邸,那個空房子。”薩姆繼續說著自己的推論,“那裡似乎更接近你說的某種力量……”</p>

“黑與白。”伊芙說道,“當然,這隻是印第安人的說法。不過,你可以當做兩股力量永無止境的博弈和對抗,但它們又是統一的整體。至於我們,在踏上這一片土地後,都不過是一枚一枚的棋子。”</p>

“那麼我的力量並不是來自這間屋子,我的力量在亨利家覺醒。”薩姆確認了自己想法,他又想到了那座宅邸詭異的狀態,那種可以經由思想而改變的神秘力量,“是我潛意識中的一絲懷疑和渴求,讓我的能力回歸。”</p>

薩姆張開了手,他稍稍低垂下目光,曾經染血的記憶不斷的翻湧著,然後,被迪恩丟掉的杯子在薩姆的意念操控下慢慢漂浮了起來。</p>

“耶穌啊……”迪恩皺起了眉頭,他仿佛也開始回憶起了對抗黃眼惡魔的血色之路。</p>

薩姆在迪恩的感歎中攥住了那個玻璃杯,他的嘴角也抽動了一下。</p>

“現在,告訴我另一件事。”薩姆看著伊芙問道,“如果我們的確已經死掉了卻又離奇的在這片怪誕的土地上以某種介於生與死之間的狀態存在的話,那麼你呢?你說回到了故鄉,回到了棺山嶺的這片土地,你對我們撒了謊,對嗎?你並非真的想要直麵自我的命運,而是你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你其實也死在了你所說的那次失敗的探案之中,你的右眼被連環殺人犯的子彈擊中,你死去了,然後你同樣的以我和迪恩如今的狀態回到了棺山嶺。”</p>

伊芙咧嘴一笑,她似乎一直都等待著薩姆說出這些推論。而薩姆從她那略微釋懷的表情上看出了眼前的女巫似乎也想到從旁人那裡得到一個結論來證明她的猜想都是正確的,而她沒有瘋掉。</p>

“你右眼所蘊藏的力量來自於這片土地,或者說……來自這間小屋。”薩姆走到了吧台麵前,他將杯子放在了蒙灰的吧台之上,“瑪麗·坎貝爾正是感應到了這一點,才會讓我們前來,她希望看到我們鬥個你死我活?從而掌控兩股力量?”</p>

“不,瑪麗不會在沒有把握時將到手的優秀籌碼送出去。而你也看到了,我先製服了你們。瑪麗不會不知道這種可能性,她讓你們到來是為了保護你們。”伊芙否認了薩姆的猜想,她似乎真的非常了解瑪麗,“亨利家曾被入侵過,在我的秘密調查下發現聖燭會也失去了對那座宅邸的控製權。但這間酒館卻並沒有被入侵的跡象,它擁有著獨特的保護機製,所以瑪麗才會讓你們來到這個庇護所。我們至少現在是安全的,卻也僅僅是現在。因為,我們的相遇會造成一些改變,而夜晚就快要到來了。”</p>

迪恩忍不住說道,“你在逗我嗎?我們抵達這裡時還是上午……”</p>

迪恩回了下頭,他此時才注意到了黯淡的陰影逐漸爬滿了破敗的酒館,蒙灰的窗戶外麵,黃昏的餘暉染紅了整片蕭瑟的大地。</p>

“時間在這片土地上也並不準確。”伊芙解釋道,“一切規則都不可捉摸。”</p>

夕陽那慘淡的光芒灑在了酒館中心古怪的枯樹乾上,它們照亮了一些老照片的玻璃相框。</p>

“那個長發男人是誰?這間酒館的主人?”薩姆忽然好奇的問道,“我能從剛才的噩夢中醒來時因為他。沒錯,我當時看到了白色的模糊樹乾,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抽離回自己的神誌。那個男人非常特殊,那個男人甚至在每一個時代都沒有什麼變化,他到底……”</p>

“薩米,你到底在說什麼?”迪恩忽然打斷了薩姆的提問,他看著那枯樹乾,還有上麵的老照片,他似乎非常困惑,但他沒有懷疑薩姆所說的一切,他似乎隻是非常驚訝,而且有些毛骨悚然,“我沒有看見什麼長發男人,薩米。那些都是老牌搖滾樂隊成員的合影,僅此而已。”</p>

薩姆知道迪恩的意思,他轉頭看向了正在凝視著他的伊芙,這個女巫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p>

“啊……你真的非常特殊,親愛的薩姆。”伊芙像是看見了某種新的線索般的笑道,“你看到了我也無法看到的‘幽靈’。”</p>

薩姆震驚無比的重新看向枯樹乾,他看著那個長發墨鏡男麵無表情的臉,他愣住了。</p>

……</p>

陳宇整理了下西裝的衣領,他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重新開啟。</p>

刺耳的機械運轉聲音停止了,那種可怕的晃動和燈光的閃爍也都同時停止。</p>

約翰迫不及待的跑出了電梯,陳宇緊隨其後。</p>

“可惡……”約翰出來後又開始後悔了,因為他發現他正站在一處昏暗的地下隧道之中。</p>

這條隧道繼續向下,似乎也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仿佛這是自然生成的地底洞窟的一部分。</p>

但狹長彎曲的金屬管道在隧道的岩壁上一路延伸著,它們每一段的連接處還有著閥門,偶爾能聽到管道內沉悶的噴氣聲,仿佛這些管道是某種氣動裝置的一部分。</p>

“你確定我們走對了路?”約翰沒敢給自己續上一根煙,他嗅了嗅鼻子,像是懼怕這裡的某些氣體在明火下會發生爆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