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工作總是非常麻煩，在蝙蝠洞的燈光再度亮起後，阿爾弗雷德率先卸下了貝恩後背上供應著毒液的設備。他將其用特製的鐐銬拴住，又注射了大劑量的麻醉劑。</p>

接下來，阿爾弗雷德檢查了蝙蝠洞的情況，他之前便在黑暗中伺機觀察貝恩的行動，但並沒有發現有任何潛伏的額外敵人。這全都得益於詹姆斯·戈登的幽靈前來提醒，而這是阿爾弗雷德似乎永遠都無法理解的狀況。但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接觸過一些魔法師，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本就存在著那些神秘兮兮的事情。</p>

貝恩似乎正是衝著被戈登局長用某種能力激活並顯示異常的電腦設備而來的，但他又似乎過於自大的些。毫無疑問，貝恩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他甚至也知道蝙蝠俠如今失蹤了，並且他還用某種手段阻止了迪克·格雷森和芭芭拉前來救助。</p>

不過，如此一個心思縝密且奸詐狡猾的家夥會傲慢到認為蝙蝠洞成了一座空巢？他難道不會算計到正義聯盟的其他成員或是蝙蝠俠的其他同伴們會敢來支援？還是說貝恩算準了誰都不會到場，而一個年邁的老管家根本不足為慮？</p>

阿爾弗雷德在檢查了蝙蝠洞幾乎所有角落後又端著麻醉槍回到了倒在地上、變得不再像巨人般魁梧的貝恩身邊。毒液的效力快速的褪卻，賦予貝恩的力量也近乎消失。再怎麼強大，貝恩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貝恩短時間內是醒不過來了。</p>

現在，隻需要等著迪克或是芭芭拉的到來就可以將貝恩送交黑門監獄了，而阿爾弗雷德知道自己還無法離開蝙蝠洞。他在逐漸散去的煙霧中走向那些監視器和龐大複雜的電子設備，他看著那些屏幕上快速閃動的畫麵，這就像是幽靈作祟般的超自然現象。</p>

但為何會是這樣？詹姆斯·戈登為何要啟動這些設備？尤其是那些嶄新的監控設備，它們甚至和正義聯盟與聯合國一齊開展的瞭望塔相連，但布魯斯隻動用了一部分權限連在蝙蝠洞內，這是為了在最極端的狀態下搜尋線索的最後手段。</p>

這些設備窺探了他人的隱私，可以說是最接近權力意誌的惡劣手段。但布魯斯卻在他看到了那個覆蓋了近乎大半個美洲大陸的巨樹符文和《天地大重奏》漫畫後麵的一幅宛若心臟般紅色石頭的素描下方簡短的警告訊息後選擇一意孤行。</p>

“紅色的石頭，記住它，記住虛間，一切還沒有結束，笑聲就在那裡，跟著鮮血與瘋狂。”</p>

阿爾弗雷德的喘息聲在還未摘下的防毒麵具下產生了空洞的回音，他同樣記得那詭異的素描和訊息。最為詭異的是，無論是阿爾弗雷德，還是布魯斯都認得那訊息的潦草筆跡。</p>

那是布魯斯自己寫下的，但布魯斯卻沒有記憶。</p>

或許那來自其他平行現實的布魯斯之手，又或者……它來自未來。</p>

阿爾弗雷德在混亂的思緒不斷蔓延間感到了不寒而栗，因為似乎布魯斯和哥譚遭遇的慘劇正應驗了那個訊息的內容。</p>

“你真的認為可以憑借著快要朽爛的老骨頭便能阻擋命運的腳步嗎，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滲人的低沉聲音空洞且突然的在阿爾弗雷德身後陰森的回蕩開來，“你不過是即將到來的血腥王朝所要碾碎的舊時代塵埃而已……聽到了嗎？為你而鳴動的喪鐘已然敲響，你注定會倒下，因為站在我眼前的早已是一具枯骨……”</p>

阿爾弗雷德頭皮發麻的慢慢轉過頭來，他看到還未散儘的煙霧之中，貝恩那帶著麵罩的魁梧身形屹立著，上方的光亮照在他的身上，卻令他變得更加漆黑，他仿佛隻是一片陰影，他仿佛就是黑暗本身。</p>

槍聲響起。</p>

阿爾弗雷德沒有片刻猶豫，他經曆過很多，無論是年輕時代，還是伴隨著蝙蝠俠的時代，他的骨子裡是一個戰士，即便他從來沒有承認過。</p>

但無論阿爾弗雷德怎麼做，貝恩都沒有倒下，他在煙霧中向前，宛若漆黑的巨人。</p>

“原諒我，少爺……”阿爾弗雷德從衣服內的武裝帶上卸下了暗藏的手槍，那裡麵裝填的是真正的子彈，而阿爾弗雷德知道，現在就是自己打破誓言的時刻，因為他看到的並非人類，而是一個被黑暗裹挾的怪物。</p>

彈夾被清空了，阿爾弗雷德不斷的後退，但貝恩仍然步步緊逼，他的身體隻是搖晃了幾下，卻不曾倒下。暗綠色的鮮血從貝恩的腳下蔓延開來，一股刺鼻的味道也就此彌漫。</p>

那是腐爛的味道，那是邪惡的味道，那是不屬於人間的味道。</p>

“上帝啊……”阿爾弗雷德在防毒麵具下輕歎了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仍然閃動的屏幕，他早已退伍可退，因為戈登局長需要他守住這些設備，一旦逃走，貝恩就會將其毀掉。</p>

“真是可笑啊，貝恩！你宣稱自己是掌控權力意誌的超人，但你卻屈服於外在的力量！那些毒液令你變得軟弱！那些毒液讓你的勝利變得蒼白無力！你根本不配和蝙蝠俠一戰，因為你隻是一個懦夫！”阿爾弗雷德在換彈夾時大聲說道，“你可以殺了我，但你大放厥詞的言語皆是掩蓋自己無能的借口！我到底在和誰一戰？是一堆毒液，還是一個人？”</p>

貝恩笑了，他並沒有被阿爾弗雷德激怒，他非常冷靜，他不慌不忙，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更加可怕的變化出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