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與林科對視。</p>
他能感受到外麵埋伏的眾多超凡者。</p>
每一個都裝備精良，散發著身經百戰的氣勢。</p>
其實李修的性格沒有他說的這麼強硬。</p>
要是特事局換一個陣仗，不是威脅他的人身自由，而是采取更為柔和的招募手段，李修可能還真的會考慮加入他們。</p>
從投入產出比的角度，李修雖然覺得成為一名特事局的外勤人員，整日出生入死，到頭來才賺那點死工資，一點都不“劃算”。</p>
但條件可以談，而且作為一名知曉了妖魔存在的民間超凡者，李修很清楚特事局在為了維護城市平穩運轉上，發揮了多麼巨大的貢獻。</p>
因為自己做不到，所以李修很敬佩特事局的工作人員。</p>
不過……</p>
“這不是特事局來脅迫我的理由。”</p>
直覺告訴李修，今晚若是因為對方的強勢認慫了，今後很可能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情。</p>
我即地獄的能力太詭異了，要是今天被脅迫加入，等哪天他們發現異常，脅迫李修要檢查他的身體呢？</p>
有的時候，適當的退縮是明智。</p>
但有的時候，一旦退出了那一步，就會處處受製於人。</p>
屋內的氣溫下降到了冰點，窗戶、地板、牆壁上出現了繁雜璀璨的冰花。</p>
等候在外麵的外勤人員每次呼吸，肺部就會有種被無數細針穿過的刺痛。</p>
林科看了眼手中茶杯內已經凍結的白開水。</p>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還真是丟給我一個大難題啊。”</p>
林科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來。</p>
李修以為林科要動手，同樣站了起來。</p>
劍拔弩張的氣氛達到繁體！</p>
“唉……”</p>
林科歎了口氣，按下了通訊耳機。</p>
“所有人員，立即撤退，行動終止。”</p>
“什麼！”</p>
坐在戰術裝甲車裡的何科長一拍桌子站起來。</p>
前方埋伏著的外勤二組成員，已經抬起了腳，正要踹門而入。</p>
“收到……哎？”</p>
他回過神後，趕忙停下來。</p>
不過還是在門上留下了一個四十四碼的大腳印。</p>
背負直刀，站在樓頂的林依白聽到通訊頻道裡的命令，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p>
“嚇死我了，還以為真的要打起來。”</p>
“這可是我的初戀啊，要是誰手黑不小心打死了，我會留下一輩子心理陰影的。”</p>
通訊頻道內。</p>
“林隊長，這就撤了？可是局裡的要求是……”</p>
“我知道。”林科說。</p>
局裡作出的判斷沒有錯。</p>
李修太危險了。</p>
全世界爆發大規模神秘事件的情況下，經過五年的摸索，各個國家互通有無，總結出一套細致的超能力劃分規則。</p>
能力等階：六級最低，一級最高。</p>
超能分類：物體操控係、能源掌握係、心靈感應係、因果概念係……</p>
以及判斷能力者危險性，最重要的指標：能力正負值。</p>
“何科長說的沒錯，如果以大數據分析來判斷，李修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準妖魔。”</p>
“但是啊……”</p>
林科再起拿起茶杯，吹了口氣，吹開上麵漂浮的浮冰，喝了一口。</p>
生澀、發苦、還有一股獨屬於自來水燒開的怪味。</p>
林科望著李修，說：“我要求收隊，不是因為你曾經救過我的妹妹，林依白。”</p>
“我沒上過大學，搞不懂安監科提供的複雜數據。”</p>
“我隻知道，一個兩年半前就覺醒了超凡能力的人，如果真的打算用能力作惡，他絕對不可能住在這種又潮又破的老房子裡。”</p>
“絕不可能為了學費、生活費，每周打三份零工。”</p>
“不可能為了省點電費，每天不厭其煩的把所有電源關閉了再出門。”</p>
在外麵等候的特事局人員們互相望著彼此。</p>
他們清楚，超凡能力這個東西有多麼的不講理。</p>
超凡者，隻要稍微邁過道義和法律那條線。</p>
不用太多，邁出半步就夠，他的生活品質也會得到質的飛躍。</p>
林科在來到這間屋子，在真正麵對麵見到李修前，他的想法和局裡的大多數人一樣，認為李修的確是一個危險存在。</p>
因為參軍和特事局兩段經曆，林科見過了太多人，一個人是好是壞，他有自己的判斷。</p>
坐在這幢老破小房子裡，喝著發澀的白開水，過期餅乾，與李修麵對麵的交談後，林科作出了判斷：</p>
對麵坐著的，略顯陰沉的年輕人，是絕不會屈服於欲望，化身妖魔的。</p>
“這純粹是我的主觀判斷，類似直覺一樣的東西，毫無數據支持，不符合局裡的安全條例規定。”</p>
林科在通訊頻道中，對外麵等候的外勤組</p>
員說：</p>
“我的命令違反了局裡的規定，你們拒絕執行的話，我也無話可說，選擇權在於你們。至於因此產生的責任，由我全權承擔。”</p>
“這個固執的家夥！”</p>
戰術裝甲車中，何科長氣得暴怒，他按下通訊器。</p>
“還不動手等什麼，直覺要是有用，還要後勤團隊乾什麼！一旦李修拒絕招募，立即展開抓捕是局長定下的命令。”</p>
十幾名外勤成員停在外麵。</p>
本次行動，是三支外勤小隊一齊行動。</p>
因為林科戰場指揮能力最強，慣例是聽從他的指揮。</p>
可現在林科違反了特事局的命令，具體要如何行動，就看另外兩隻小隊長的決策了。</p>
片刻的沉默後……</p>
“第二小隊，撤退。”</p>
“第三小隊，撤退。”</p>
眾人：“是！”</p>
林科悄悄鬆了口氣，麵子上還保持著平靜。</p>
上麵的說辭，的確是他的真心話。</p>
林科的確認為，李修不是那種濫用能力，最終會妖魔化的人。</p>
但林科在主觀判斷外，之所以會在行動時，作出這個決定，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臨走前，局長的囑咐：</p>
“小林啊，現在外勤組的確不好做，我能理解。”</p>
“不過，小何科長說的沒錯，安全問題是最重要的。你為人老成，辦事的時候……多少給他留點麵子。”</p>
林科讀懂了老領導的意思。</p>
說白了，局長這頭是支持林科的。</p>
不論是抓捕李修，還是跟李修在城區內大戰一場，這兩個結局都是不是特事局想看到的。</p>
局長作為領導，看重的是大局穩定。</p>
二隊、三隊的隊長同樣聽到了這句話。</p>
林科相信，他們能聽出老領導話裡話外的意思。</p>
但何科長作為安監負責人，即便是局長，也必須尊重他的意見。</p>
林科想要放過李修，必須要有一個“麵子”上過得去的理由。</p>
好在李修也爭氣，一身清貧，讓人挑不出毛病。</p>
“不過……雖說有領導默認，但回去之後的檢討書，肯定是少不了了，畢竟，明麵上是違反組織規定。”</p>
林科在心底歎了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