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卻是沉吟：“這三個名字，朕似乎有一些印象，可是……在哪裡聽說過呢？”</p>

隻這弘治皇帝一提醒。</p>

猛地，卻有人想起了什麼。</p>

這三個名字，有些耳熟啊。</p>

隻是那人似乎覺得不太確定，因而嘴唇嚅囁著，顯得踟躕。</p>

“怪了！”弘治皇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三人，也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倘若是才子，這麼多翰林官，總有人會知道的，可顯然，這三人都是籍籍無名之輩。</p>

可偏偏，弘治皇帝卻又發現自己對這三人，有點兒模糊的印象</p>

……</p>

終於，有人咳嗽了一句：“陛下，臣……臣……”說話的人，正是方才彈劾方繼藩的翰林，他漲紅著臉：“臣若是記得沒錯的話，歐陽誌、劉文善還有……還有江臣，此三人，就是被那惡少方繼藩所迫害的那三員秀才。”</p>

一時，殿中突的寂靜了。</p>

弘治皇帝瞳孔收縮了一下，仿佛見了鬼似的，他瞠目結舌，良久才道：“可以確定嗎？”</p>

“這……”翰林沉吟片刻，他對那一份彈劾比較關注，所以對三個名字有印象，若說有一個名字記錯了，也不可能三個名字都錯了，於是他篤定地頷首點頭道：“臣記得沒錯。”</p>

弘治皇帝卻已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若如此……若如此，豈不是……豈不是……”</p>

天子的身子，竟是顫了顫，嚇得滿殿翰林一個個擔憂起來。</p>

有人道：“陛下，出了什麼事？”</p>

弘治皇帝抬眸，掃視著滿殿翰林，目中卻絲毫沒有神采，顯然是此刻他腦子已亂如漿糊，似乎他又有點不太確信了，於是忙又低下頭去，那歐陽誌、江臣、劉文善三人的名字，依舊清晰地赫然眼前。</p>

接著，弘治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用帶著幾分顫抖的聲音道：“此次順天府鄉試，歐陽誌名列第一，江臣次之，劉文善再次之！”</p>

一下子，滿殿嘩然起來。</p>

先前那彈劾方繼藩的翰林漲紅著臉，既覺得無法置信，卻又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p>

更多的人，則是睜大了眼睛，他們的表情比之陛下還要誇張。</p>

甚至連那皇太子朱厚照，也將嘴巴張得比雞蛋大。</p>

殿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靜。</p>

京師惡少，壓迫讀書人啦。</p>

京師惡少，壓迫的讀書人，竟是包攬了此次北直隸鄉試的前三名。</p>

……</p>

弘治皇帝突然想起了什麼，厲聲道：“來人，來人，申飭方繼藩的旨意放出去了沒有？”</p>

宦官匆匆地道：“陛下，這個時候，可能還在待詔房裡草擬詔書。”</p>

“立即，立即收回成命，要快！”</p>

倘若申飭的旨意放了出去，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p>

宦官也知道事態的嚴重，再不猶豫，飛也似的往待詔房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