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太子殿下威武(1 / 2)

近來的風氣,都已被方繼藩帶壞了。</p>

那些會試中金榜題名的貢生,若是以往,那肯定是驕傲得不得了,做父輩的被人一問,儘管謙虛,卻還是藏不住得意之色。</p>

可自方繼藩一通對江臣的臭罵後,似乎大家被問起自己的兒子,第一個反應便是痛徹心扉的樣子。</p>

王華也沒有例外,聽弘治皇帝問到自家兒子,便感慨道:“犬子才拙,僥幸高中,臣愧不敢當。”</p>

不但得謙虛,王華還得憋著臉,當真是一副這敗家玩意,簡直就是有辱門楣,丟人現眼的樣子。</p>

可弘治皇帝見他這副表情,再聽他一席愧不敢當的話,心裡竟有幾分抑鬱,王守仁、江臣這樣的人都成了渣渣,那麼太子……</p>

想到這裡,竟又有幾分惱火起來,若不是太子已去寢殿了,弘治皇帝恨不得再去揍一頓。</p>

方繼藩明顯的能感受到弘治皇帝所散發出來的戾氣,心裡發毛,便道:“臣去探視一下太子殿下,容請告退。”</p>

弘治皇帝揮揮手:“你且留下,其餘人告退吧。”</p>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了!</p>

楊廷和、王華人等便告退出去,方繼藩則是很尷尬地留了下來。</p>

弘治皇帝又呷了口茶,隨即一聲歎息:“太子頑劣,實是令朕心憂啊。”</p>

方繼藩下意識地道:“臣看來,太子聰敏過人,非尋常人可比。”</p>

弘治皇帝臉拉了下來,冷冷地看了方繼藩一眼。</p>

方繼藩心裡歎了口氣,對不住了,太子殿下,這已不是義氣不義氣的事,我還是保命要緊,於是道:“當然,太子殿下畢竟年紀還小,有少年人的心性,荒唐胡鬨一些,也是有的。”</p>

弘治皇帝反問:“方卿家不也年少嗎?”</p>

“……”方繼藩語塞。</p>

他已經越來越感覺到,太子在未來的日子肯定不太好過了,凡事就怕比啊,連方繼藩都不清楚為何在弘治皇帝心裡,自己竟有了光輝的形象,於是乎,這位曾經荒唐的南和伯子就成了一麵鏡子,隔三岔五的被弘治皇帝拿來照一照,看一看方繼藩,再看一看朱厚照,然後……</p>

弘治皇帝冷著臉,卻又道:“朕坐在此,就想起了十數年前,當初朕也是你和太子這般的年紀,也是坐在這明倫堂裡,聽著師傅們授課,那時,朕可比你們認真,一絲不苟,不敢絲毫逾越,師傅們都交口稱讚,無不對朕懷著巨大的希望。”</p>

方繼藩不曾想,弘治皇帝竟有如此感慨,他順著弘治皇帝的話道:“陛下畢竟是非常人,太子殿下自然遠遠不如。”</p>

弘治皇帝深深地看了方繼藩一眼,顯得意味深長,突然感慨道:“方景隆,是有福氣的人啊……”</p>

一聲感慨,便擺駕而去。</p>

明明是開春,可這雪卻是連下了幾日,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積雪已有三寸厚了,這幾日朱厚照都在養傷,方繼藩倒也不好去打擾。</p>

這一日大清早,方繼藩算著日子差不多了,便冒雪至詹事府,才剛進去,就見劉瑾笑嗬嗬的迎過來:“見過方總旗,方總旗你好呀。”</p>

方繼藩隻冷哼一聲,懶得理他。</p>

就在此時,劉瑾卻是厚顏無恥的跪下了,道:“方總旗,您的靴子臟了,哎呀,這可不得了,方總旗乃是人中豪傑哪,這靴子臟了,可怎麼成。”說著,也不等方繼藩同意,毫不猶豫地抓著自己袖子給方繼藩靴上抹了一把雪,接著耐心地擦拭起來。</p>

等擦完了,他才昂首,喜滋滋地‘瞻仰’著方繼藩:“您看,這不就乾淨了,如此才配得上方總旗的身份嘛,方總旗,您餓不餓,奴婢給你弄點茶點來,方總旗來這詹事府當差,甚是辛苦哪,可要注意自己身體。”</p>

從前方繼藩剛來詹事府的時候,這劉瑾仗著自己和朱厚照最是親近,是詹事府中的太監頭子,可不怎麼瞧得上方繼藩這個小小的總旗,說話陰陽怪氣,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p>

自從方繼藩總是提議抓他去做科學研究,劉瑾這些日子,是隔三岔五的趴在病榻上,舊傷未愈,便又添了新傷,尤其是據說太子和方繼藩還有一個上天的計劃,劉瑾嚇尿了。</p>

這些日子以來,他開始清醒的認識到,這位方總旗,可不好惹,何止是不好惹,人家有一萬種方法可以玩死自己。因此劉瑾在方繼藩麵前,低眉順眼了許多,麵上總是帶著討好的笑容!</p>

說起來,在這詹事府,劉瑾堪稱是凶神惡煞,除了太子之外,誰見了他,都得避著。就算是楊廷和,也對他還算有禮。</p>

少詹事王華相比於楊廷和,少了一些變通和圓滑,倒是和劉瑾對著乾,卻也隻不過是冷這個臉而已,還不至於起什麼大衝突。</p>

可現在呢,劉瑾在方繼藩麵前,如一隻溫順小貓一樣,劉瑾覺得方繼藩是個不太講道理的人,對付不講道理的人……自然是裝孫子了。</p>

方繼藩抬了抬靴子,看了看,嗯,擦的不錯,劉公公這方麵,還是專才嘛,平時小瞧了。</p>

他漫不經心地道:“殿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