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p>

蕭敬昨天值夜，到了子時才睡下，正在補覺呢，卻被人叫醒了。</p>

他在偏殿裡，死死地盯著自己的乾兒子王柳，而手裡，則拿著一份東廠緊急送來的奏報。</p>

蕭敬眼帶厲色道：“查實了嗎？這不是玩笑的事，楊雄這兒子，平時倒還安分，怎麼去了貴州……”</p>

“查實了，若是沒有核實，也不敢驚擾乾爹。”</p>

呼……</p>

蕭敬的麵容舒緩了一點，隨即豁然而起，這麼說來……</p>

他重新又看了一眼奏疏，這捷報奏疏中的內容，實在太令他震驚了。</p>

“走！”咬了咬牙，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還是決定相信楊雄和東廠。</p>

這是天大的功勞啊，是自當今皇上登基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捷，誰搶在前頭報了宮，也是一樁不小的功勞：“去見皇上！”</p>

……</p>

午門。</p>

張懋快馬到了這裡，便疾步入宮，他有出入宮禁的腰牌，門前的禁衛也認得他，紛紛向他行了禮：“見過英國公。”</p>

張懋神色凝重，隻淡淡的點了點頭，此時，他的手裡也攥著一份捷報。</p>

這是貴州都指揮使快馬命人送來的。</p>

張懋乃五軍都督府的都督，雖然這是掛職，事實上，五軍都督府早已被架空了。</p>

同時被架空的，還有各省的都指揮使司，已被各省的總兵官所取代代之。</p>

可這並不代表，五軍都督府和地方上的都指揮使徹底的失去了效用，那貴州都指揮使名義上，依然還是貴州省內的最高級武官，因此向五軍都督府報捷，也是應儘的本份。</p>

張懋得了捷報之後，起先隻是冷笑，冒功……沒這樣冒功的，這是找死啊。</p>

可他又很快的覺得不對勁，直到錦衣衛派人來了五軍都督府打探消息時，他才一下子意識到，一場巨大的勝利自貴州發生。</p>

身為英國公，效力了數代君王的張懋豈會不知，弘治朝，太需要一場巨大的勝利來彰顯武功了。</p>

於是乎，他沒有猶豫，立即動身，入宮……見駕。</p>

在這時候，卻聽那守在午門的禁衛道：“公爺，您來的真早，不過今日倒也奇怪，牟指揮使就在方才也已入宮了……”</p>

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p>

張懋頓時齜牙，也懶得多話，急急的衝入了門洞。</p>

片刻之後，氣喘籲籲的兵部尚書馬文升已下了轎子，拚命的朝著這兒快步而來。</p>

……</p>

此時在暖閣裡，弘治皇帝看著諸多的試卷，已有些乏了。</p>

雖是核驗，可這些奏疏，俱都讓他提不起精神，依舊還是乏味無比。</p>

他將試卷擱到了一邊，搖頭苦笑道：“哎，諸生專精八股，而疏於策論，文風斐然，能切中要害的人，卻是鳳毛麟角。”</p>

發出了這個感慨，也非是空穴來風，從前弘治皇帝就很喜歡那些文采斐然的士人，可做了皇帝，一年下來，不是大旱，就是大水，不是大水，就是邊關告急，要嘛就是土司叛亂，他這才發現，那些能夠解決實際問題的人，有多麼的重要。</p>

劉健見陛下起了談興，便也擱置下手頭的事：“陛下言重了。”</p>

弘治皇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王守仁的卷子，朕又再三看了，若是核驗沒有問題，就選他為第一吧。還有這個楊文時，此人的策論，倒也大氣，他在會試名列十三？此番，點他第二……”</p>

他連續報了十幾個名字，到了第十五個時，才淡淡道：“歐陽誌的策問，匠氣重了一些，名列十五……”</p>

劉健聽到此，心裡感慨，這歐陽誌可惜了。</p>

不過對於歐陽誌的答卷，他也不甚滿意，確實如陛下所言，匠氣太重了一些，方繼藩上一次出的主意，建什麼山地營，也不是沒有道理，可問題就在於，和其他的策論相比，似乎還差了點兒氣候，何況陛下不是已下旨建設山地營了嗎，可除了糟蹋了許多錢糧之外，至今也沒有什麼戰果。</p>

謝遷和李東陽對此倒也沒有什麼異議。</p>

弘治皇帝大抵的說出了自己對這一次殿試的想法，便又準備低頭繼續閱卷。</p>

卻在這時，暖閣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外頭有人聲音嘶啞地道：“陛下，內閣遞來了奏報，說是十萬火急。”</p>

內閣的？</p>

現在內閣的大學士都在這裡，想來是待詔的翰林遇到了麻煩的事，所以特來奏報。</p>

弘治皇帝皺眉，有些慍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