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被母親馬氏罵的狗血淋頭，委屈巴巴的道：“可是，娘，那恩公，不在西山哪。”</p>

“不在西山，你便回來？”馬氏更是氣的不輕：“你這狗東西，真真是狼心狗肺，你是什麼東西，還不要自知，你這狗命，還有俺這老娘，能活著，有今日，都是恩公所賜。你彆以為，你成了什麼狗屁新安伯，尾巴便可以翹到天上去了，沒有恩公，你就什麼都不是，你脫了衣衫來，今日不教訓你，俺這做娘的，也不知什麼時候便要見了閻王，這時不教訓你，等俺死了，誰來教你？”</p>

楊彪倒是磊落，好不猶豫的褪去了上衣。</p>

馬氏也不囉嗦，提起杖子便朝他背脊抽撻。</p>

啪……</p>

這祡棍入肉。</p>

楊彪悶哼一聲，好疼，可他咬著牙，不做聲，身後都了一條痕跡。</p>

“懂事了嗎？”</p>

“俺懂了！”</p>

“懂啥？”</p>

楊彪道：“做人要記恩。”</p>

啪！</p>

又一棍下去。</p>

馬氏有些哆嗦，卻沒有絲毫客氣：“記什麼恩。”</p>

“記恩公的救命之恩，還有……再造之恩！”</p>

“你記住便好。”馬氏卯足了氣力，又一棍抽在背脊上。</p>

楊彪疼的額上冷汗淋淋：“記了還打？”</p>

“記的還不夠！”</p>

一連抽了七八下。</p>

馬氏自己卻已是脫力了。</p>

楊彪背脊上，全是淤青。</p>

虧得他年輕體壯，才生生熬下來，便跪在馬氏腳下：“娘舒坦了嗎？兒子都記住啦。”</p>

馬氏氣喘籲籲的坐下，看著楊彪，眼裡透著幾分心疼，卻繃著臉：“接下來知道怎麼做了？”</p>

“等恩公來了西山，便立即去謝恩。要不，提著俺家的一隻雞去？”</p>

馬氏氣的咬牙：“誰稀罕你的雞，恩公是什麼人，什麼沒有，缺你一隻雞了？你這夯貨。”</p>

楊彪撓撓頭：“不是的呀，俺上次見恩公，在西山那，見一隻雞，眼裡都放光。”</p>

馬氏氣的一巴掌摔在楊彪臉上：“呸！狗一樣的東西，恩公造福天下，心懷社稷，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p>

楊彪開始懷疑人生了，是嗎？是這樣的嗎？</p>

馬氏道：“你帶著感恩的心去謝恩，不要走著去，一路跪著去，還有，你若是下次，再到背後編排你的恩公，俺這做娘的，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記著了嗎？”</p>

“記著了。”楊彪忙道：“兒子都記住了。”</p>

馬氏才籲了口氣。</p>

那宦官站在一旁，嚇尿了。</p>

忙是敬畏的朝馬氏行禮：“奴婢……不，咱的差事，算是完了，老夫人，告辭，告辭。”</p>

落荒而逃。</p>

等到了正午，便聽人說，太子和方繼藩已至西山的鎮國府，楊彪肚子有些餓，想吃飯，他的妻子劉氏看著馬氏，馬氏瞪他一眼，楊彪便道：“俺先去見恩公。”</p>

他也不含糊，出了門檻，便跪下，這新任的新安伯，飛球營的千戶官，一路跪地而行，這裡的道路用青石鋪就，卻又有些凹凸不平，磨的他的膝蓋生疼，從他家裡，距離鎮國府，還有幾裡地呢，楊彪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繼續膝行過去。</p>

……</p>

方繼藩和朱厚照愉快的鎮國府的衙堂裡落座。</p>

這衙堂，平時很冷清，偶爾，也就方繼藩和朱厚照來，所以索性，這裡成了餐廳。</p>

反正，朱厚照不是一個講規矩的人，方繼藩更不是。</p>

規矩……規矩和臉一樣，對有些人而言，是命。可對有些人而言，卻是一錢不值。</p>

朱厚照屬於後者。</p>

今日吃的卻是好東西，除了一碗大黃魚的湯，便是一隻燒雞，還有幾盤小菜。</p>

溫豔生請二人落座，一麵笑吟吟的道：“這雞，是有名堂的，清理之後，整隻雞便入灶烹煮，放一些醬料，少許的鹽，其他東西，一概不放，此雞的烹飪之法之中，最難的不是拿捏作料，而在於火候，火候多一分不能多，少一分不能少，最需恰到好處才可。太子殿下和定遠侯可以嘗嘗看。”</p>

朱厚照不客氣，直接捏了一根雞腿下來。</p>

方繼藩也一點都不客氣，捏了另一根雞腿。</p>

溫豔生搖搖頭，隻好給自己掰一根雞翅了。</p>

隻是……方繼藩吃著雞腿，頓時覺得鮮嫩無比，果然……此雞的關鍵，在於火候啊。</p>

他眼裡盯著還剩下的最後一根雞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