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微笑，道：“朕看方妃氣</p>

色極好，也就放心了，朕……心甚慰……”</p>

他想圓個場。</p>

可誰料……</p>

周氏卻是無情的打斷他，其實弘治皇帝本就是個無趣的人，他可能是一個好孫子，是一個好夫君，可能……還是一個好爹，可唯獨，他是一個極無趣的人，似乎在哪裡，他都是板著臉，一絲不苟，腦子裡，永遠都是官話套話，什麼家國天下，什麼朕心甚慰，什麼民脂民膏。</p>

周氏道：“薰衣草香，可為何如此清新，難道不是熏出來的？”</p>

此時宮廷之中，大多用的乃是熏香，即燃燒出香氣，熏在衣內，或是直接在屋裡燃燒某種香氣。</p>

當然，這種香氣因為是燃燒而出，自然不會有清新的味道，離得近了，甚至有一絲刺鼻感，且它在衣上，往往停留時間短，一陣風過去，大抵便煙消雲散了。</p>

弘治皇帝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p>

這……有意思嗎？</p>

方妃大病初愈，且又生下了龍孫，多麼的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特來問安拜見，你們怎麼老說有的沒的，這……有意思嗎？</p>

方妃卻是樂滋滋的，她微微扯起一丁點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至周氏麵前：“請曾祖母不吝，聞一聞看。”</p>

周氏輕輕一嗅，不禁詫異：“呀，竟是身子裡發出來的，這香氣，哀家聞來，格外的彆致，就好似你是一朵初開的花卉一般。”</p>

“咳咳……”弘治皇帝咳嗽，過份了啊。</p>

張皇後此時道：“來，本宮來聞聞看。”</p>

“是，母後。”方妃頷首。</p>

張皇後一聞，頓時心神搖曳：“果然啊，皇祖母形容的真是妥帖，此香不但有意思，卻像是經久不散一般。這是哪兒來的……”</p>

弘治皇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發現，自己被無情的忽視了。</p>

方妃嫣然一笑，麵上更顯容光煥發，果然，太皇太後和張皇後是識貨之人啊。</p>

她道：“這是臣妾的兄長方繼藩所製，一個叫香皂，是洗滌用的，抹一抹，不但肌膚上留香，且神清氣爽，還有一種，叫做香水，那香水靜氣安神，不過，萬萬不可用多了，隻需一丁點，這一日下來，芳香久久不散……”</p>

她絮絮叨叨，說起這兩樣東西用起來的感受。</p>

雖是囉嗦，可周氏和張皇後卻極用心的聽，內心裡，蠢蠢欲動。</p>

張皇後道：“方繼藩那小子，真是有本事啊。”</p>

周氏頷首點頭。</p>

這一點……弘治皇帝就不太認同了。</p>

這個家夥，吃飽了撐著，他鼓搗這婦人之物做什麼，這東西，於國於民，有何好處，有這功夫，做一點彆的什麼不好……</p>

可偏偏，他畢竟是少數派，在這裡，他是說不上話的。</p>

周氏道：“那香皂還有那……香水……還有嗎？”</p>

“這……”方妃顯得為難：“臣妾聽兄長說，手頭上，怕沒多少，也不知他從何處弄來的，聽說極為珍貴，不如，臣妾的香水和香皂，便獻給曾祖母吧。”</p>

周氏心裡動容，可聽說方妃要將自己的給自己，卻有幾分君子不奪人所好的心，她分明看到，方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容光煥發的麵容上，帶著幾分惋惜，顯然，這也不是方妃小氣，十之八九，這是她的心頭之好。</p>

張皇後道：“不錯，是該獻給你的曾祖母。”</p>

她對此認同，卻同樣的惋惜。</p>

方妃又道：“其實那香皂，最有意思，洗滌起來，便有諸多的泡沫，仿佛這泡沫，浸入了肌膚裡，衝洗之後，尤其的乾爽，這香氣，就如也進入了肌膚，想來，這才是香氣久久不散的原因……”</p>

周氏越聽，越是心動。</p>

張皇後忍不住道：“和皂角以及花瓣比，如何？”</p>

張皇後洗滌時，多是用浴桶的，裡頭撒了喜愛的花瓣。</p>

當然，這東西……</p>

方妃咬唇，道：“不知強了多少倍，母後若是用過，便曉得其中的分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