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人發起了進攻。</p>
他們的攻擊帶著決絕。</p>
他們似乎自以為自己抓住了機會。</p>
在延達汗的一聲號令之下，頓時，牛角的嗚嗚聲便響起。</p>
數不清的韃靼人，隨即開始發起了攻擊。</p>
數萬鐵騎，分為了三路，一路直攻車陣正中，兩路包抄車陣左右。</p>
轟隆隆，年紀大了的延達汗，隻在後壓陣，他遠遠看到無數矯健的騎兵，嘶吼著，騎著快馬，如箭矢一般的飛出，他不禁抬了抬頭，看著那懸在半空中的飛球，露出了冷笑。</p>
今日……一決勝負吧。</p>
……</p>
大地在震撼。</p>
轟隆隆，轟隆隆，無數的馬蹄聲，令車陣中的明軍將士的心都要跳出來。</p>
這宛如開閘洪水一般的韃靼人，發出的威勢，令他們瞬間生出了懼意。</p>
這車陣，猶如一層紙糊的關牆，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韃靼人的衝擊呢？</p>
大明的邊軍，雖還算是驍勇，可畢竟，自土木堡以來，文官徹底把持了朝綱，以文抑武的局麵愈發的明顯，武官想要升遷，必須巴結文人，為了投其所好，竟也學著去舞文弄墨，早就不將操練放在眼裡。</p>
無數的官兵，心驚膽顫。</p>
此時，竟萌生了退意。</p>
張懋自是對此，心知肚明。</p>
他的帥旗，已是升騰而起。</p>
他一遍遍的傳達命令：“給老子頂住了，頂住了，不要慌，不要怕。身後的城門已關了，想逃，也逃不走，隨老子破釜沉舟。想做孬種，必死無疑。與賊死戰，或可死中求活，看到了沒有，看看天上，那是飛球營……不要怕！”</p>
傳令兵們，便將張懋的話，傳至陣中個個角落。</p>
“親兵，都跟老子來，再向前靠一些，讓所有人將士們可以看到，老子在陣前！”</p>
張懋此時，胸中悶了一口氣，想當初，自己的大父和父親在的時候，明軍何至於，一見到韃靼人鐵騎，便心生畏懼的地步啊。當初……明軍可是敢出關，四處尋覓北元殘敵激戰的，文皇帝在的時候，更是一次次主動出擊，使這些韃子，不敢應其鋒芒，隻敢在大漠深處苟且。</p>
今時，已非往日了。</p>
張懋拔出了腰間的刀柄，可他這英國公的血脈，可憐之處，卻永遠還活在文皇、宣宗之時。</p>
他氣鼓鼓的道：“盾手和矛手預備，韃靼人這一次，定是直接衝擊，斷不會選擇在附近遊走射擊，讓步弓手上來一些。”</p>
他沒有讓火炮開始攻擊，現在要應付的，乃是韃靼人的前鋒，需讓一隊韃靼人前鋒殺至，再命火炮將他們的衝鋒隊伍，攔腰截斷。</p>
因而，弓箭手，成為關鍵。</p>
密密麻麻的陣中弓手，張弓。</p>
果然……如張懋所料，韃靼人沒有用他們最擅長的戰法，先在車陣外圍遊走飛射，再抓住機會進行衝鋒，顯然韃靼人極為忌憚天上的飛球營，隻盼著立即衝殺入車陣，與明軍鏖戰一起。</p>
無數的戰馬，自四麵八方殺來。</p>
“射！”</p>
無數的箭矢，猶如飛蝗，在天空劃過了半弧。</p>
最後，一個個韃靼人倒地。</p>
韃靼人依舊揮舞著刀，縱馬飛奔，對此，毫無察覺。</p>
哪怕是中箭的韃靼人，亦隻是悶哼一聲，跌落下馬。</p>
大漠之人，早已生死看淡，早不在乎什麼死活了。</p>
萬馬奔騰，數之不儘的韃靼人，瘋了似得衝向車陣，固然損失不小，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停滯。</p>
而就在韃靼人衝至車陣前時。</p>
火炮終於開始轟鳴。</p>
那巨大的飛彈，砸入了韃靼人的後陣，轟隆一聲，這開花彈瞬間炸開，隻是開花彈之中，並沒有放入白磷，可無數的鐵屑和鐵珠四散而出，附近數十韃靼人瞬間嗷叫一聲，摔落下馬。</p>
火炮的轟鳴開始，方才使韃靼人開始心驚起來。</p>
六十多門火炮，不斷的轟鳴，韃靼人被攔腰截斷。</p>
與此同時，前鋒的韃靼人，已殺至車陣之前。</p>
戰馬直接衝擊車陣。轟，最前的韃靼人，粉身碎骨。</p>
車陣前的拒馬，令數不清的韃靼人人仰馬翻。</p>
可若是還活著的韃靼人，卻已是提著刀，從地上翻滾而起，一瘸一拐的越過拒馬和車陣，依舊衝殺。</p>
車陣之後，無數的長矛刺出。</p>
長矛染血。</p>
有韃靼人趁著戰車被衝歪出現的間隙，已是衝入了車陣。</p>
“殺！”</p>
人頭攢動的明軍，紛紛刺出了長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