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衝刺，韃靼人們徹底的絕望了。</p>

人們抱頭鼠竄，甚至連抵抗，都沒了心思。</p>

他們本就疲憊不堪，本就士氣全無</p>

，本就無數人帶傷，再沒有了當初南下時的半分士氣。</p>

大明騎隊，卻是以逸待勞，率先發起了攻擊，這些人，騎射功夫，竟比韃靼人更加熟稔。</p>

一通亂殺之後，地上已伏屍無數。</p>

許多人已落了馬，此時……再無抵抗之心，哀求痛號，也有人，飛馬亂逃，可彼此之間，卻不免相互踐踏。</p>

延達汗覺得自己要瘋了。</p>

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竟會被一隊大明的騎兵攻殺，以至到這個地步，數十個親衛，想要保護他奪路而逃，卻很快被一隊騎兵截住。</p>

他們不得不又逃回已淪為人間地獄的韃靼陣中。</p>

卻聽朱厚照厲聲大吼：“放下武器，下馬！馬上之人，格殺勿論。”</p>

這一句韃靼語一出，哪怕是再勇敢的韃靼人，此刻卻已是萬念俱焚。</p>

殘兵們，不得不乖乖下馬，生怕慢了一些，遠處的張元錫，則彎弓搭箭，但凡有人還在馬上，飛矢便破空而至，箭無虛發。</p>

地上滿是人哀嚎，無數人放下武器……</p>

延達汗已是萬念俱焚，卻有一人抱著頭，蹲在延達汗身側，低聲道：“大汗，你是黃金血脈，萬萬不可……淪落入蠻人之手，待會兒，萬萬不可泄露您的身份……”</p>

延達汗此刻，心中悵然，可是……求生的欲望，卻升騰而起。</p>

他自然清楚，若是讓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意味著什麼，他心裡既是絕望，又是恐慌，更加是心亂如麻。</p>

若是連漢軍，都可進入大漠，如入無人之境，肆意宰殺韃靼人，用韃靼人最大的長處，擊潰韃靼軍，那麼……韃靼……還有救嗎？整個大漠，哪裡還有容身之地？</p>

此時，無數騎軍下馬，手持刀劍，將所有的俘虜看住。</p>

延達汗下意識的抬眸，卻見那永遠衝在前的少年郎，卻是一步步走向自己。</p>

延達汗心都要跳出來，他抱著頭，努力使自己和尋常韃靼人一般。</p>

可那人，卻是走到了自己的麵前，便駐足，他拖著刀，刀尖上，猶如滾珠一般的鮮血，滴淌在泥地上：“久仰大名！”</p>

朱厚照說的乃是韃靼語。</p>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延達汗，似帶嘲諷。</p>

“我……我……”延達汗慌亂的抬眸，看著朱厚照，朱厚照的眼裡，殺氣騰騰。</p>

他忙道：“什麼？”</p>

“不要裝了！”朱厚照冷笑：“孛兒隻斤·巴圖孟克，你到現在，還想在這裡假裝下去嗎？”</p>

延達汗驚住了。</p>

孛兒隻斤·巴圖孟克，正是自己的本名，自自己登上了汗位之後，已經有許多年，不曾有人叫過這個名字，甚至連延達汗自己竟都有些遺忘。</p>

人們通常稱他為大可汗，可現在……這個少年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p>

朱厚照冷冷的看著他，笑了：“我早久仰你的名字，你可知道，自我七歲開始，我便親眼看過你的畫像，那個時候的你，可是雄姿英發，統一了大漠，關外之地，沒有敵手。我花重金，從不少人那裡，不但打探了你的相貌，得知了你的本名，你的那張畫像，至今還懸掛在我的寢殿裡，果然，今日我衝殺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因為，哪怕你的容貌，有些改變。哪怕畫像的相貌，未必全然準確，可是你……孛兒隻斤·巴圖孟克，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p>

延達汗內心，絕望到了極點。</p>

一個人……他七歲就盯著自己……這個人……他有病嗎？</p>

他不得不打量著這少年郎，這少年郎，雖是經過了風吹日曬，麵上殺氣騰騰，可依舊，還是沒有脫離稚氣。</p>

而延達汗更覺得絕望的是，自己最後一戰，竟就敗在了這麼一個人手裡。</p>

他已無法隱藏了，隻得道：“不錯，我便是韃靼大可汗孛兒隻斤·巴圖孟克！”</p>

四目相對。</p>

朱厚照的目光之中，帶著光彩。而延達汗，卻是灰暗。</p>

延達汗萬念俱灰，完了，全完了。一切的功業，俱都成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