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等人，看著朱厚照的模樣，也一個個露出怪異的表情，他們心裡有一種慶幸，這等上房揭瓦的孩子，幸好自家沒有啊。</p>

有人甚至心裡想，我兒子雖然沒出息，可我家兒子隻塗脂抹粉披女裝，可至少，他不作死哪。</p>

一下子，心裡舒坦了。</p>

朱厚照振振有詞道：“兒臣想問，父皇為何責罰兒臣。”</p>

“你還敢說！”弘治皇帝本想上前，將朱厚照攙扶起來，本來父子相見，是好事，他極想牽著朱厚照的手，將他好好的領回‘家’去。就如尋常人家的父子那般，從前的事，不計較啦。</p>

可朱厚照似乎永遠都在弘治皇帝心軟下來時，火上澆油。</p>

朱厚照道：“父皇命兒臣至蘭州，與韃靼人作戰，這是不是父皇的旨意？”</p>

“……”弘治皇帝繃著臉。</p>

朱厚照道：“兒臣到了蘭州，可蘭州沒有韃靼人啊，兒臣在想，不成，父皇給兒臣的旨意是與韃靼人作戰，兒臣怎麼能夠抗命呢，所以，出關擊賊，有錯嗎？”</p>

“擊賊？”弘治皇帝嘴皮子哆嗦：“你自己說，你擊賊，擊到哪裡去了？”</p>

“大漠呀。韃靼人不就在大漠嗎，當然是擊去大漠。”朱厚照繼續嘴硬，而後，還給弘治皇帝一個‘父皇，你腫麼了，你是不是也腦疾了’的表情。</p>

弘治皇帝倒吸一口涼氣。</p>

眾臣同情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p>

鬨心……真鬨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p>

弘治皇帝冷笑：“朕何時準你，跑去大同的。”</p>

“這不怪兒臣。”朱厚照道：“怪隻怪，這些韃靼人，猶如土雞瓦狗，兒臣帶著將士，進入了大漠，如入無人之境，這些該死的韃靼人，一丁點用都沒有，毫無招架，兒臣是覆滅了一個部族，又忍不住向前再找一找看，結果又撞見了，他們就好像，總喜歡在兒臣麵前晃蕩一樣，很是討厭。父皇，你說兒臣麵前，就有韃靼人，兒臣和將士們，不將他們攻破，怎麼對得住，這麼多年，被韃靼人襲略的軍民百姓？”</p>

“……”</p>

韃靼人……如土雞瓦狗……</p>

恐怕這個世上，再瘋狂的人，也不敢說這番話吧。</p>

弘治皇帝有點懵：“什麼？你方才說……”</p>

朱厚照正色道：“兒臣在大漠，一路奔襲數千裡，覆滅韃靼部族大小六十餘，斬首七千八百之眾，殺其牛羊，數十萬之眾，燒其糧草、過冬的馬料，無以數計。兒臣奉旨擊韃靼，今日幸不辱命，總算不辱太祖高皇帝之名，今日特來還旨！”</p>

“……”</p>

這一下子。</p>

整個午門內外，統統嘩然起來。</p>

大明居然有鐵騎，真正的深入大漠的複地，攻族拔寨，一千多人，斬首近八千，還殺了這麼多牛羊，燒了這麼多糧食……</p>

狠，真的夠狠。</p>

這……隻怕也隻有漢書之中，冠軍侯，才有此功績。</p>

可是絕大多數人，卻看著朱厚照，雖是震驚，可隨即，卻有點不可置信。</p>

畢竟，這玩意，太玄乎了。</p>

弘治皇帝也是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不禁道：“是嗎？”</p>

“正是！”朱厚照道：“兒臣拿門生張元錫的項上人頭擔保，若是有一句虛言，便誅張元錫九族！”</p>

方繼藩站在朱厚照的身後，心裡感慨，這，有點耳熟……太子學壞了啊。</p>

張升站在劉健身後，本心裡還頗為同情陛下，太子實在是……太能折騰了，可一聽，頓時心率開始陡升，麵若豬肝，身軀顫抖，啥……啥意思……</p>

朱厚照隨即道：“父皇若還不信，這些韃靼人的首級和耳朵，兒臣統統帶來了，就在後頭，其中，首級一百七十二，耳朵七千三百餘。大漠之中，連日奔襲，且首級太多，多有不便，因而，隻有韃靼顯貴，兒臣方才帶回他的首級，至於尋常韃靼人，不過是割下一隻耳朵，以此表功，自小王子孛兒隻斤·巴圖孟克以降，再到韃靼所謂的王子、太師、太傅、太尉、乃至上萬戶人等，計有一百七十二人，這其中，無一人乃是老弱和婦孺……父皇不信，一看便知！”</p>

“……”</p>

小王子孛兒隻斤·巴圖孟克以降……</p>

那馬文升，忍不住道：“殿下，還囊括了孛兒隻斤·巴圖孟克？”</p>

朱厚照道：“自然是他，他便是韃靼可汗，數次侵擾我大明邊境的，便是他，此人老奸巨猾，實乃我大明心腹大患，今日，兒臣帶來了他的人頭，獻給父皇，以此，彰顯我大明威武！”</p>

頓時，所有人像炸開了一般。</p>

可能嗎？</p>

不像是假的。</p>

畢竟太子聲稱帶回了首級。</p>

可既然不是假的，那麼，這小王子，伏誅，就是真的了？</p>

太可怕了，大漠之中，取韃靼可汗首級，數千裡奔襲，這……根本是無法想象的事啊。</p>

方繼藩在朱厚照身後，也頓時震驚，其實這個……連方繼藩，都不敢去想，太誇張了，小朱，你吃槍藥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