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父皇，這便是那孛兒隻斤·巴圖孟克的人頭，父皇不信，親眼看看便知。”</p>

弘治皇帝忙擺手：“不必</p>

看了，朕還信不過自己的兒子嗎？”他回頭看了一眼百官。</p>

劉健等人，已是徹底的驚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p>

幾乎已經可以確信，孛兒隻斤·巴圖孟克確實授首。</p>

這是自土木堡之變來，對韃靼人至今為止，最偉大的一場勝利啊。</p>

這場勝利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太子殿下，竟是依靠韃靼人的作戰方式，徹底擊潰了韃靼諸部，甚至與數倍的韃靼人進行騎兵對決。</p>

韃靼人的所謂弓馬，竟徹底敗於大明之下。</p>

太子殿下……真的神了。</p>

此刻，再回想起方繼藩的話。</p>

為英宗皇帝雪恥。</p>

這英宗皇帝，乃太子殿下的曾祖父，十數年來，兢兢業業於此，此乃大孝啊，國朝以孝治天下，若以此而論，這太子殿下的行為，幾乎無可指摘。</p>

當然最重要的是。</p>

你說這是窮兵黷武，卻也不對。</p>

因為……太子的打法，看上去很經濟實惠啊。</p>

李東陽笑嗬嗬的不斷點頭，省錢啊，一千多騎兵，如此大的戰果，若當真一路燒殺，卻沒有戕害婦孺，道德上，無可指摘，且還嚴重的破壞了，大漠本就脆弱的經濟，斬殺了延達汗，整個大漠，勢必群龍無首，少不得，又是一場各自為戰的紛爭。</p>

韃靼分裂，指日可待，大明三十年內，北方再無外患。</p>

這不正是他這個內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所期待的嗎？</p>

李東陽上前，朝朱厚照行了一禮：“殿下大孝之心，臣欽佩不已。”</p>

他沒有去提及戰果，說實話，作為內閣大學士隻談兵，就顯得格調低了，這是仕宦們天然的思維，所以他著重強調的，乃是大孝，大孝這玩意，很高級。</p>

兵部尚書馬文升麵帶慚色，心裡說，糟了，兵部花了這麼多錢糧，也沒多少戰果，太子殿下開了這個頭，以後，兵部再花大銀子辦小事，隻怕日子真沒法過了。</p>

可無論如何，馬文升作為兵部尚書，自知太子要立此大功，何其難也，這兵馬調度，此等勇氣，每一個，都說的輕巧，可世上，根本沒有幾人，能夠做到。</p>

馬文升一臉羞愧，直接拜倒，行了大禮：“臣馬文升，忝為兵部尚書，素來無功，屍位素餐，實是無地自容。殿下以千騎討賊，獲賊酋首級，斬殺巨萬，此功，足以光耀萬年……”</p>

那王鼇、張升人等，心裡也是震撼無比。</p>

雖說張升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太子殿下你沒事拿我全家發誓做啥，招你惹你了，可元錫，也跟著太子殿下出了關，他本就心急如焚，現在太子和元錫不但回來，還立有大功，此時還能說啥，誇張的道：“殿下之功，千年未有也！”</p>

眾人側目看著張升。</p>

張部堂，有點誇張啊。</p>

尺度直接拉到了一千年。</p>

可細細想來，太子是千年未有之功，他兒子是啥功。</p>

王鼇亦朝朱厚照拜下：“臣此前，對太子殿下，多有腹誹，今太子殿下護國安民，臣也服氣了。”</p>

大孝、經濟實惠，還斬了賊酋。</p>

這種種的因素，疊加起來。</p>

再沒有人認為，太子殿下隻是一時貪玩，而非要出關作死了。</p>

士大夫們就認這個。</p>

劉健和謝遷心裡，也不禁感慨，從前總說頑劣、頑劣，現在方知，太子殿下，是有極大的閃光點的，很了不起啊。</p>

朱厚照忍不住要將手叉起來，麵龐激動的通紅。</p>

方繼藩再後頭一看，就知道朱厚照定是死性不改，站在他身後，猛地一扯他的後襟。</p>

朱厚照明白了，手又放下。</p>

老方這方麵，簡直就是現成的教科書。</p>

朱厚照一副謙虛的口吻：“這不算什麼，倒是本宮，很是慚愧，隻立了些許功勞，卻受諸位師傅，如此誇張。這些功勞，卻多是父皇聖德，將士們用命的結果。”</p>

想了想……</p>

又添了一句：“也虧得繼藩，平時傳授了本宮一丁點東西。”</p>

方繼藩立即道：“慚愧啊，慚愧，沒有教授太子殿下什麼，太子殿下自學成才，殿下太謙虛了，臣等，不及殿下萬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