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奏對，講究的是緣分。</p>

緣分來了。</p>

那麼哪怕是放個屁，對方也覺得是香的。</p>

弘治皇帝現在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p>

真香！</p>

劉文善與王不仕二人入宮覲見，與陛下足足奏對了三個時辰。</p>

直到了天穹霞光萬丈，一縷昏黃落在大明宮的琉璃瓦上，二人方才徐徐出宮。</p>

到了午門門口，劉文善和王不仕這才對視了一眼。</p>

如這一路出宮的路上那般，繼續一致的沉默。</p>

相逢一笑泯恩仇？</p>

這是屁話。</p>

我特麼的把你家恩師方繼藩的名字掛在自己家門口，上書方繼藩狗都不如，你劉文善和我泯恩仇試試看。</p>

王不仕板著臉，麵色依舊凝重。</p>

劉文善呢，麵帶微笑，卻也沒有多言什麼。</p>

此後，二人的車馬各自來了，於是……大家安靜的各自登車。</p>

劉文善在車中，又是感慨萬千，恍惚隔世一般。</p>

王不仕卻在車中，靠在沙發上，抿著唇，木然無語，心中卻一點不平靜。</p>

那些該死的清流，猶如蒼蠅一般。</p>

至於方繼藩……哼，也就是教了幾個好門生而已，那劉文善，不得不認同確實是大才，方才……哎，怎麼就沒有和他打一個招呼呢？畢竟……此人也算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啊。</p>

……</p>

經過了書鋪的時候，這一個不起眼的小書鋪裡，卻是人滿為患，喧鬨非常。</p>

人們蜂擁著湧入書店。</p>

“國富論有沒有……有沒有……”</p>

“怎麼就沒有了，走，去下一家看看。”</p>

誰能掌握了未來，誰就是不可戰勝的。</p>

國富論能使人洞悉明日，這是何其可怕的事。</p>

消息已經傳遍了，這世上的人，絕大多數，永遠都在捧臭腳，後知後覺……</p>

……</p>

奉天殿……</p>

此時，弘治皇帝微微的皺著眉，他背著手，目光落在一處，卻是若有所思，似乎還在消化著，今日劉文善和王不仕的話。</p>

良久，弘治皇帝才看了蕭敬一眼道：“蕭伴伴，你聽明白了嗎？”</p>

蕭敬：“……”</p>

“說話。”</p>

弘治皇帝喜歡和蕭敬說話，畢竟這個人，貼身陪著他許多年了。</p>

作為天子，其實是寂寞的，在這深宮之中，他是孤家寡人，必須得有人偶爾陪他說說話才顯得他的身上還有那麼點人味。</p>

蕭敬苦著臉道：“聽明白了一點。”</p>

“說說看。”</p>

蕭敬想了想道：“市場上有一個無形的手，它掌控著萬物……”</p>

“你還是沒明白嘛！”弘治皇帝頓時打斷道：“以後好好讀書。”</p>

蕭敬隻好道：“是，奴婢往後一定好好讀書。”</p>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他沉默了很久，才又道：“朕有意讓劉文善為戶部侍郎，可是……朕又念及這國富論……尚需完善，還是敕其為翰林侍學學士，命其編修國富論……”</p>

翰林侍學侍學，再進一步，就是翰林大學士了，這可是極為清貴的職位啊，甚至，每隔一段時間的筳講，幾乎都是由翰林大學士和侍學學士來主持，其影響力，可想而知。</p>

蕭敬的心裡酸溜溜的，卻還是忙道：“陛下聖明，劉文善真了不起。”</p>

弘治皇帝又道：“還有那王不仕，其人聰慧，非比尋常，他今日提及他讀國富論的感受，和劉文善又有不同，此人雖是脫胎於國富論，可其眼光卻非同尋常，此人……未來可以大用，就敕其為翰林侍讀學士，令其至待詔房待詔吧。”</p>

蕭敬已經麻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