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老臣,這些到了古稀之年的人,想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不禁兔死狐悲。</p>
……</p>
另一邊。</p>
劉健傷心的不能自己,宦官忙是將他攙著,劉健和李東陽,都不禁擔心起來。</p>
自從噩耗傳來,劉公的身體,越來越差,虧得他還堅強,如若不然,隻怕早就受不住了。</p>
李東陽隻是唏噓感慨,想當初的內閣三學士,而今,都已年過古稀,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年輕時的躊躇滿誌,壯年時的春風得意,極至遲暮,尚能入閣拜相,這樣的人生,何其的完美,可到了如今……</p>
李東陽悲痛的流出淚來。</p>
謝遷倒還穩重,掖了掖李東陽的大袖,低聲道:“劉公悲絕,賓之為百官之首,理當持重。”</p>
李東陽才意識到什麼:“隻是哀歎新津郡王……哎,方家,又留下了兩個獨苗苗啊。”</p>
謝遷也不禁感慨,低聲道:“是啊,新津郡王功業未競,實是可惜,而齊國公……”</p>
……</p>
正說著,太廟外頭,卻引發了一陣騷亂。</p>
這裡早已是裡三層外三層的金吾衛嚴防死守,又有低級的文武官員,在此靜候。</p>
卻在此時,通政司一封快報傳來。</p>
傳報的乃是通政司堂官。</p>
這堂官想要入太廟。</p>
自是被人截住。</p>
堂官卻是要瘋了:“要立即見駕,不,哪怕是急報傳至太廟之內,諸公手裡也可,不得了,不得了啊。”</p>
禁衛哪裡管他。</p>
天大的事,有祭祀重要,衝撞了祭祀,這可不是鬨著玩的,裡頭是什麼場合,豈容閒雜人等亂闖。</p>
好在有一個翰林出來,道:“不妨將奏報交我,本官送進去,即可。”</p>
他接了羊皮卷般的快報,匆匆入了太廟,他匆匆的穿過了百官,見著了劉健、李東陽人等。</p>
於是,忙是上前,悄無聲息的將奏報,送給李東陽,接著耳語幾句。</p>
李東陽皺眉,這通政司,怎麼這麼沒有規矩。</p>
他一副無事人一般,捏著紙卷,而後,輕輕的攤在手心上,眼睛瞥了一眼。</p>
這一看……</p>
李東陽渾身打了個激靈。</p>
臥槽……</p>
他腦子懵了。</p>
隻竟是一下子,不知所措。</p>
在幻海浮沉中,混了大半輩子,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啊。</p>
一下子,他臉迅速的落下,口裡下意識的發出聲音:“呀……”</p>
沒人關注李東陽的異常。</p>
可李東陽卻站不住了,他匆匆上前幾步,輕輕的搖了搖被宦官攙扶著的劉健。</p>
劉健痛不欲生,艱難的回眸。</p>
李東陽隨即,將紙卷躡手躡腳的塞進了劉健的手裡。</p>
劉健緩緩的舉起手,打開紙卷。</p>
這一看……</p>
他懵了。</p>
如遭雷擊。</p>
一張老淚縱橫的臉,突然變得滑稽起來。</p>
他似乎以為自己看錯了。</p>
於是,忙是擦了擦眼裡的老淚,定睛去看。</p>
這一看……身子又打了個激靈。</p>
站在一旁,攙扶著劉健的宦官,偷偷的瞄了紙卷兒一眼,像是見鬼似的,張口要發出尖叫,李東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p>
此時,兩個平時自詡自己穩重的閣臣,卻都是懵了。</p>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p>
良久,劉健才低聲道:“怎麼又活了,這消息……可靠嗎?”</p>
“怎麼不可靠,就是黃金洲送來的,老夫也不知,為何突然活了,劉公,事已至此,如之奈何?”</p>
“奈何……奈何……”劉健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他突然道:“我兒呢,我兒呢……”</p>
他隻瞄了紙卷一眼,沒有看到真切,隻曉得有人活了,當時就震驚了,顧不得繼續看下去。</p>
他顫抖著手,繼續拿起紙卷,卻見後頭說的是,雖新津損失慘重,死傷諸多,幸得醫學生相救,活人無數。</p>
活人無數……</p>
這樣說來……自己的兒子,生存的幾率,又大增了不少。</p>
天可憐見啊……</p>
劉健又忍不住,老淚縱橫,他死死的捏著紙卷。</p>
卻發現,李東陽正一臉焦灼的看著自己。</p>
劉健清醒的認識到,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現在這事……咋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