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龍顏大悅(2 / 2)

方繼藩咳嗽:“伯安啊,其實,你不想做,也可以不做的。”</p>

“這涉及到了千千萬萬人的生計,用你們讀書人的話,叫做關係社稷蒼生。”朱厚照在旁添油加醋。</p>

王守仁平淡的道:“若為家國之事,臣豈敢不去。”</p>

朱厚照便大叫道:“你看,他自己說的,來,來,來……來人……取標尺來。”</p>

外頭劉瑾探頭探腦,高興的不得了,他不太喜歡王守仁,總覺得王守仁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很歧視自己,作為研究院院長的親隨,身上帶著小錘子、標尺之類的東西,這都是很合合理,劉瑾大腹便便的進來,取了標尺給朱厚照。</p>

朱厚照拿著標尺,在王守仁的臉上丈量,口裡喃喃念:“個頭矮了一些,眉稀疏了一點,重要的是鼻頭小了一些。”</p>

“來來來……”方繼藩也有些忍不住了,將自己的蛤蟆鏡摘下,戴在王守仁的鼻上。</p>

“咦,神了!”朱厚照高興的手舞足蹈。</p>

這蛤蟆鏡一戴,頓時,之半</p>

張臉被遮蓋,王守仁身上,立即煥發出了不怒自威之色。</p>

王守仁:“……”</p>

朱厚照抬著頭:“這下有活兒乾了。”他有點喜極而泣的樣子,激動的手舞足蹈,接著拍拍王守仁的肩道:“這一次,若是當真出了事,你便是大功一件,不要害怕,本宮會派十個八個禁衛,在數十丈外保護你,就算是死,那也是為國而死。”</p>

方繼藩擦擦汗:“我相信伯安,伯安武藝高強,一個可以打二十九個。”</p>

“若是對方用兵刃呢?”朱厚照撓撓頭。</p>

方繼藩道:“最重要的不是兵刃,而是如何狸貓換太子,啊,不,伯安換天子。”</p>

“下藥,藥翻了那昏君便是。”</p>

方繼藩打了個寒顫:“我……我不下。”</p>

朱厚照摳著鼻子:“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問題,若是……沒有人對昏君不利,我們會不會很慘?”</p>

方繼藩低著頭,他現在後悔了,這麼個玩法,太黑心了。</p>

朱厚照道:“老方,你臉紅什麼,我來猜猜你心裡怎麼想的,到時候,就把所有的乾係,都推給王守仁是不是。”</p>

“沒……”方繼藩眨眨眼,認真的道:“沒有,男子漢,大丈夫,我方繼藩……不是那樣的人。”</p>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p>

王守仁戴著蛤蟆鏡,佇立在原地,他雖勤於思考,可現在……腦子也有點不太夠用了。</p>

良久,他摘下了蛤蟆鏡:“臣到底要去做什麼?”</p>

方繼藩和朱厚照對視了一下,陷入了沉默,方繼藩意味深長的道:“伯安啊,我們現在不講要做什麼,為師先給你上一堂課,淨化一下你的心靈,讓你知道,何為忠孝節烈。”</p>

……</p>

到了月底,浩浩蕩蕩的隊伍便啟程。</p>

弘治皇帝對此,顯得極興奮。</p>

雖然有商賈,做了預告,不過廠衛已經秘查,卻也沒聽說過各部有什麼陰謀。</p>

弘治皇帝對此,倒是並不擔心。</p>

因為此去,禁衛如雲,單單錦衣衛和金吾衛,還有隨行的驍騎營,就足有數萬人,再加上大同的邊軍,足以威懾諸部。</p>

那諸部的首領,想來,也是甘心順服,而今,大明國力已是極盛,這些人,豈敢造次。</p>

他最擔心的,反而是太子。</p>

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直接將太子帶在自己身邊,如此……便放心了不少。</p>

這一路上,看著朱厚照乖乖的隨扈在自己左右,一臉莫名乖巧的模樣,讓弘治皇帝心裡,多了幾分安慰。</p>

看來……隻要看住了這個泥猴子,才能讓朕放心哪。</p>

至於方繼藩,卻已先行去了大同,布置防衛了。</p>

繼藩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可以獨當一麵,不必如太子一般,令自己操心。</p>

朱厚照幾乎對弘治皇帝寸步不離,弘治皇帝將他叫喚到跟前來,道:“近來怎麼這麼老實?”</p>

朱厚照道:“父皇,自打父皇上一次教誨了兒臣之後,兒臣一開始,很不服氣,可事後細細思量,方才知道,這都是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兒臣想到父皇總是操心著兒臣,兒臣心裡便難受的不得了,兒臣曆來不曉得規矩,率性而為,而今,已打算重新做人,再不敢讓父皇為之憂心如焚了。”</p>

弘治皇帝摘下了墨鏡,不禁打量著身邊的朱厚照,隨後,歎了口氣:“你能這樣想,那便再好沒有了,朕平時,並沒有苛責你的意思,可你是儲君,做儲君的,就該有做儲君的樣子,朕怎麼看待你,這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天下人怎麼看待你,這天下的軍民,將自己的福祉,俱都寄望於內廷,你不要教他們失望,不然,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呢。”</p>

朱厚照懇切的道:“父皇說的是極,兒臣以後,儘力少胡鬨一些。”</p>

“哈哈哈哈……”弘治皇帝大感寬慰,難得父子之間,說這麼一番體己的話,沒有反目爭吵,也不見朱厚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令他龍顏大悅,弘治皇帝拍了拍朱厚照的肩:“這才像話嘛,來,來,來,和朕同車輦,朕想聽一聽,你對大漠諸部的看法。”</p>

朱厚照乖乖上車,坐在弘治皇帝對麵,道:“兒臣沒什麼看法,兒臣其實還年輕,什麼都不懂,父皇治國數十載,明察秋毫,自是心裡已有定見,兒臣哪裡敢班門弄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