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成了，你來看看，比照一下。”</p>

方繼藩湊上去看。</p>

朱厚照咬牙切齒：“用放大鏡。”</p>

“噢。”方繼藩從善如流，讓人取放大鏡，看下去，還是覺得都差不多，隻有極細微處才有差彆。</p>

方繼藩於是撿起了真跡，連忙卷進袖子裡：“殿下了不起，這墨寶，我收了。”</p>

朱厚照滿意的點頭：“好啦，天明要入宮是不是，大半夜的，本宮乏了，這裡有沒有住的地方，本宮可以將就住一宿。”</p>

方繼藩心情不錯，笑道：“有，有，有。”</p>

朱厚照便在隔壁住下，那穀大用伺候著，穀大用給朱厚照整理了被褥，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太子殿下，齊國公似乎想栽贓在您頭上啊，這麼大的事，太子殿下，隻怕擔當不起……”</p>

朱厚照揚手便給他一巴掌：“就你知道，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嗎？是不是就你聰明？”</p>

穀大用被打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忙是拜倒匍匐在地：“奴婢萬死，萬死！”</p>

……</p>

昨天夜裡，無數人都沒有睡好覺。</p>

那些賓客們，連夜逃之夭夭，回頭一想，不對呀，這還了得，江言現在是完蛋了，可是銀子……我們的銀子呢？</p>

當初辦這個欽差，可是先收繳銀子的。</p>

那些投入較大的人家，可都是踴躍的紛紛將銀子退了。</p>

可現在咋回事？</p>

銀子我們是退了，可那些尋常百姓，卻還沒幾人退，江言，卻是半途遭遇了這麼大的事故。這……可怎麼辦才好。</p>

何況……</p>

想到今日方繼藩猖狂的模樣，既讓人遍體生寒，可細細一琢磨，他這是謀逆造反啊……</p>

雖然在方繼藩麵前，這些人個個都是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膽小如鼠。</p>

可次日一大清早。</p>

在午門外頭，就跪滿了人。</p>

禁衛察覺到了不對勁，緊接其後，裡頭便有宦官匆匆出來：“何事？”</p>

“齊國公……反了，打殺欽差，在京中炸了民宅，派兵，闖入了宅中，見人就殺，罪惡種種，罄竹難書，請陛下做主，立即緝拿反賊，若不然，接著，齊國公就要帶兵殺入宮中，謀朝篡位！”</p>

眾人異口同聲。</p>

來的人真不少。</p>

有的是昨夜的賓客，也有為數不少，是聽說自己的銀子可能要不回來了的。</p>

當然，也不乏憂國憂民之人。</p>

欽差都敢如此對待，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王法，張狂到了這個地步，這還了得。</p>

宦官嚇得麵如土色，看到聚在此的百官越來越多，連忙匆匆入宮，稟報去了。</p>

昨天傍晚時分的爆炸，廠衛早就通報了。</p>

奈何天色已晚，宮中並沒有立即做出反應。</p>

而是京營暗暗提防，勇士營下意識的加派了衛戍的官兵，而陛下……卻是作壁上觀。</p>

弘治皇帝如往常一般早起，蕭敬給弘治皇帝梳頭，一麵笑吟吟的說著這兩日，京裡所發生的事。</p>

唯獨……蕭敬不敢觸碰關於昨日江府的事。</p>

雖是看起來方繼藩觸了眾怒，可……</p>

這事兒……犯忌諱。</p>

哪怕是蕭敬，也不知陛下對於此事的態度。</p>

若是妄加評議，倘若說錯了什麼，便是萬死之罪。</p>

弘治皇帝看著鏡中的自己，裡頭的弘治皇帝沒有看出喜怒，卻是突然道：“蕭伴伴，昨日鬨的動靜不小吧，死傷了幾個？”</p>

蕭敬心裡一咯噔，拿著銀梳的手一顫，卻還是故作鎮定道：“回陛下，死傷了十三人，多為重傷，江言父子，迄今生死未卜。”</p>

弘治皇帝隻是點頭：“看來，這動靜確實不小，太狠了。”</p>

“陛下……”蕭敬小心翼翼的道：“聽說，齊國公現在還在江府……還有……聽說太子殿下也去了。”</p>

弘治皇帝依舊麵無表情：“有方繼藩的地方，怎麼會沒有太子呢？”</p>

蕭敬尷尬一笑：“是，是。”</p>

此時，有小宦官進來，拜下道：“陛下，午門之外，有百官跪地，懇請見駕，說是……說是……”</p>

“知道了。”弘治皇帝道：“你下去吧。”</p>

弘治皇帝麵沉如水，顯得格外的冷靜，蕭敬給他戴上了冕冠，他長身而起，淡淡道：“宣他們覲見，朕想聽他們說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