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門外，劉健故意與謝遷同行，有些事，他不便明說，隻微笑道：“太子至今還在稱病，於喬啊，我等終究為人臣，今日廷議……老夫倒是覺得，凡事不可操之太過了，你的心情，老夫是可以理解的，據聞你的親眷，大多都去了呂宋……”</p>

劉健還沒說完，謝遷就道：“我並非是為了親族，隻是想討一個說法，士紳……難道就不是大明的子民，不是大明百姓嗎？”</p>

“天下人都聞你能言善辯……”劉健搖搖頭，歎道：“你的脾氣，該改一改。”</p>

“改不了啦。”謝遷的麵上透著幾分悲壯：“何況，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次實在是過份，不講清楚，不說明白，不把這個底揭出來，劉公，我心裡堵得慌啊。”</p>

劉健心裡卻是更擔心了，板著臉道：“可你是內閣大學士，於喬，你有沒有想過，有多少人恨不得讓你發難，他們好跟著起哄，甚至借此機會否定新政，反對太子？”</p>

謝遷沉默了，過了半響，他咬著牙：“新政的目的，是為了國泰民安，可若是因為新政，必須犧牲掉無數的臣民，那麼……這已舊政又有什麼不同？”</p>

這話還怎麼說下去？劉健再沒有做聲了。</p>

眾臣至奉天殿覲見，而弘治皇帝臉色更壞。</p>

見眾人行了禮，他隻頷首，便不再做聲。</p>

劉健出班道：“陛下，太子和齊國公未至，不知廷議是否開始。”</p>

弘治皇帝淡淡道：“他們雖未至，可廷議乃國家大典，不等他們也罷，諸卿有什麼話，暢所欲言吧。”</p>

人們看著太子和齊國公空蕩蕩的位置，有人心下不禁冷笑。</p>

遇事就躲，望之不似人君……</p>

已有人磨刀霍霍，正欲開口，這時，有宦官急匆匆的進來稟報道：“陛下……太子和齊國公來了。”</p>

“來了……”人們嘩然。</p>

眾人紛紛看向殿口的位置。</p>

卻見朱厚照眉目飛揚，很是精神奕奕，他身上……竟是穿著一身戎裝。</p>

方繼藩在其後，身穿紫色蟒袍，二人抬頭挺胸，目不斜視，顧盼自雄，徑直入殿。</p>

朱厚照這一份打扮，實是讓人大開眼界。</p>

君臣們錯愕著，卻見朱厚照到了殿中，昂首道：“兒臣見過父皇，兒臣來遲，懇請父皇恕罪。”</p>

他聲若洪鐘，帶著朝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