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7章 你會救誰?(1 / 2)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p>

在這北方省,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秋。</p>

這裡的鏖戰,甚至沒有絲毫的慷慨激昂,也沒有所謂浴血奮戰。</p>

有的……隻是一次次令人窒息的壓迫。</p>

每一個決策,都決定了無數的生命,每一天,戰況都在變化!不斷變化的戰況,需要立即做出反應,任何的遲鈍,都可能讓前方的將士帶來滅頂之災。</p>

明軍和荷蘭的步兵團們一開始是彼此分明的,可打到了後來,開始成建製的在一起作戰,再到後來,建製一個個的出現了缺額,索性……直接混編。</p>

起初的交流,隻是手舞足蹈,彼此用一切辦法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p>

此後,大家開始簡單的發出一些音節。</p>

再到後來,便能夠流暢交流了。</p>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經曆了戰火的洗禮,每一個人,似乎都變成了戰士。</p>

人們忍受著饑餓,不知明日睜開眼時,會發生什麼,是新的戰鬥,亦或者……是迎接死亡。</p>

唐寅,江臣,劉文善和戚景通也是一樣。</p>

他們一樣饑腸轆轆,若是他們不餓著,就難以服眾。</p>

劉文善負責後勤。</p>

相比於他宏大的國富論,在這裡,他卻需要精打細算每一粒的糧食,如何公平的將糧食發到每一個人的手裡,讓任何人都沒有怨言。</p>

戚景通需帶著艦船,突破封鎖,每一次,都在鬼門關走一遭。</p>

江臣負責前線的布置,協調諸軍和軍民之間的關係,這足以讓人操碎心了。</p>

唐寅主管文書,可同時,也是坐鎮的總指揮。</p>

每一日,都是艱難的日子。</p>

這樣窒息的日子,甚至令他們心生麻木。</p>

於是……說到了過年,他們不吭聲,隻是低頭默默的喝著白開水。</p>

突然的,戚景通咧嘴道:“咱們在此奮戰,恩師在京裡平安即可。我是個粗人,哪怕後來讀了書,可知道的道理,也遠不及諸位師兄。說起來,我這樣的大老粗,是沒有資格和諸位師兄一起入恩師門牆的,可是恩師不棄,居然收我入門,這是何等大的功德啊。我的命不值錢,即便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隻要北方省在,隻要咱們大明還在此,豁出去也值了。若是不幸死啦,那也挺好,我一輩子沒有什麼建樹,至少這馬革裹屍,消息報回了朝廷,大家準會說,恩師門下固然也有良莠不齊的不肖門生,可至少,有種。”</p>

眾人聽了戚景通的話,笑了。</p>

當然……隻是苦中作樂而已。</p>

倒是江臣突然眼淚模糊,哭了:“戚師弟雖是拜入門牆,在恩師身邊學習的機會卻少。可我……說來真是慚愧,和諸師兄弟們都在恩師身邊,卻在他身上,隻學到了皮毛,師兄弟們個個的建功立業,唯有我卻是一事無成,科舉不能名列一甲,隻中了一個二甲進士,給恩師丟人現眼,做官也不過是個翰林學士,不值一提,細細思來,真是無顏見恩師,這些日子,我都已想好了,倘若這西班牙人當真到了破城之日,師兄弟們自是想辦法和船隊突圍,我就罷了,我與北方省共存亡,至少將來若是有人提起,不至沒令我辱沒門楣。”</p>

似乎提到了恩師,總讓所有人心裡又多了一重陰霾。</p>

唐寅不禁感慨:“恩師平日,最心疼的就是我啊,許多年不見,他一定是思念我思念得很。”</p>

劉文善向唐寅投去了一個怪異的目光。</p>

隨即……嗬嗬一笑。</p>

隻是這笑容,有些勉強。</p>

“隻是這些日子,西班牙人調走了不少的軍馬,說來,實是奇怪,聽說……他們在與奧斯曼人有戰事。或許這是一次轉機呢。”劉文善轉移開話題,氣定神閒的道:“諸位師弟,不妨調動第三步兵團,攻擊一下對岸的薩克森營,試一試對方的深淺。”</p>

每一次的戰鬥,都關乎著許多人的生死,於是眾人板起臉,又回歸了正題。</p>

無論是懷念恩師也好,還是懷念故鄉,這樣的念頭,絕不可過多流露。</p>

因為……他們就是大明在歐洲的釘子,他們要死死的釘在此,寸步不離,要如一根刺,卡在西班牙人的喉頭,如此,才可破壞整個西班牙對全天下的攻勢,分擔其他方麵的壓力。</p>

“如此,倒是甚好,隻是要進攻,糧食卻是不足,說實話,以現在的糧食,能不能熬過冬天尚且未知之數,若是發起進攻,少不得要給將士們犒勞一番,這……”唐寅說著,幽幽的搖搖頭。</p>

戚景通咬著牙:“不如……借此機會,我在帶艦船出海去碰碰運氣吧,說不定遇到了西班牙的糧船呢,實在不行,籌措一筆銀子,去英吉利,那兒……糧食雖是賣的價高,可也總能買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