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3·1-EVOLUTION(1 / 2)

叛逆的魯路修 岩佐守 20974 字 1個月前

R2-TURN 3</p>

TURN-3·1-EVOLUTIONTURN-31-EVOLUTION</p>

1</p>

20194中華聯邦</p>

Nosferatosis。</p>

最先說出這個詞的,多半是這個名為V.V.的少年。他正是和C.C.一樣,遊離於輪回之環以外,吃下了名為永遠的毒蘋果而選擇了永生的少年。也是Geass的研究機關教團的主人。</p>

我沒聽過這個概念。</p>

C.C.如此回答,V.V.則笑著答道:那當然。</p>

這是我造的詞。細胞不死也就是細胞自死Apoptosis的反義詞。</p>

就是用來形容我們身體的吧。</p>

C.C.有些興趣索然。</p>

沒必要說得這麼複雜。這個身體用通常的方法殺不死我們隻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p>

你明明那麼執著於自己的死亡,對這種地方卻不怎麼關心呢,C.C。</p>

V.V.聳了聳肩。</p>

聽著,C.C.,Nosferatosis的反義詞Apoptosis這一概念本來是有關生物細胞的。但如果把它擴展一下,用來形容世界和生物的關係又會怎樣呢,你不覺得蠻有趣的嗎?</p>

不怎麼有趣,C.C.如此想道。細胞自死。這是多細胞生物為了保持本體的健康而在細胞內寫入的有計劃的自殺程序。比如說,某些兩棲類和昆蟲類為了隨著成長而改變身體形態,必然離不開Apoptosis這一過程。通過身體陳舊部分的自殺,才能得到新的身體。順便一提,本來這個詞的反義詞並不是V.V.所說的Nosferatosis,而是因為供血不足或外傷等細胞內外環境惡化而造成的細胞死亡。</p>

那麼,將V.V.所說的Nosferatosis這一概念用於世界和生物的關係又會怎麼樣呢?很簡單。隻要把世界看成生物,把生物看成構成其的細胞,生物就成了命中注定要死的個體,而世界也就借由這一不可或缺的過程保持了良好的狀態。至少,對於現在的世界來說,作為細胞的生物若不死永生的話,則百害而無一利。這隻會使構成世界的骨骼簌簌崩落而已。</p>

C.C.此言一出,V.V.點了點頭。</p>

但是C.C.,我們體內不存在這一程序。隻要自己不去尋死,就永遠和死亡無緣。</p>

Nosferatosis這個詞指的就是這一現象嗎?也就是說,你認為我們是遊離於世界概念之外的存在,是不正常的嗎?</p>

不是的,V.V.搖搖頭。</p>

我們是新生的概念。世界此前都是借由Apoptosis的作用保持著健全的姿態。但這一作用已經不足以維持世界自身了,需要一個新的概念代替Apoptosis,所以我們應運而生你不這樣認為嗎,C.C.?</p>

我不這樣認為。</p>

C.C.的態度更加不以為然了。</p>

你好像把自己誤以為是什麼進化後的人類了這隻是因為你沒有活到我這麼久吧?我話說在前麵,構成不死要素的Code並不是我們生來就有的,而是魔女代代相傳的東西。說起來,Code是和人類曆史同在的。</p>

因此,將自己理解為現存人類的進化型未免有些牽強。因為論起來,Code早在人類誕生之際就存在了。就像有人為新生的嬰兒包上繈褓一樣。隻是這一繈褓原本就是單獨準備的,和嬰兒自身也就是人類這一物種的成長毫無關係。</p>

但是,C.C.一番話說完,V.V.又笑了。這次,他那無邪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冷笑。</p>

毫無關係嗎?我可不這樣認為,C.C。我是這樣想的。名為人類的物種誕生,本身不就是為了我們有效利用不死之身的一個過程嗎?</p>

C.C.驚得睜大了雙眼。V.V.繼續冷笑道:</p>

先有雞,抑或先有蛋雖然有關Code的研究還在進行中,但有一件事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code的宿體無一不是人類。就像你我一樣,Code不借由人體就無法發揮功用。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想呢?名為人類的物種所誕生的本質理由,不正是因為世界希望能夠使用Code的物種誕生嗎?</p>

一派狂言,</p>

C.C.麵帶驚訝,喃喃自語道。</p>

簡單來說。你所說的人類完成形,就是你我這樣的嗎?那些現存的沒有Code的人類,不過是我們的前一階段,在進化過程中形成的不完全生物嗎?</p>

這不正是所謂的物種進化嗎?無論什麼物種。和進化後的新物種比起來都很不成熟,隻會成為後來物種的基石。</p>

不過,V.V.此時又搖了搖頭。</p>

C.C.,我不認為你我是完成形。在我看來,我們也不過是實現下一階段的前奏。我們的存在隻不過是為讓世界最終能夠完全利用Code這一目的而生的實驗品。那麼,人類又該利用Code做些什麼呢?</p>

仔細想來,這也是世界所準備的讓我們自我完善的程序之一。所以,這才是Nosferatosis新生的概念。永遠和不死。你我借由正確使用Code,才能為人類這一物種和以人類為構成細胞的世界,帶來和我們肉體的不死所相對的,恒久而安寧的充足。完成體應該是由你我使用Code所完成的。</p>

所以你才一</p>

C.C.突然打斷了V.V.的話。</p>

決意弑神嗎?V.V。這是遵循了世界的程序嗎?</p>

V.V.第一次無言以對。C.C.接著說道:</p>

在我看來,你絕不是因為那種進化論的使命感而行動的。</p>

此言可謂一針見血。V.V.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輕輕點點頭。</p>

算是吧。我剛才不過是把架空的理論堆砌起來罷了。我不打算做世界的殉道者,我的行動和教團的存在也都隻是出於我的一己私願而已。、,</p>

為了你唯一的弟弟,沙魯魯嗎</p>

因為我是他的哥哥。</p>

V.V.說罷此話,向遠方望去。</p>

我們發過誓,一起創造個沒有謊言的世界。</p>

沙魯魯不想背負不死的詛咒,所以由我繼承了Code。隻要沙魯魯能幸福,我願意付出一切。隻要是為了沙魯魯,我什麼都願做。即使那意味著弑神。所以</p>

我不允許任何人背叛,即使是你。你確實教了我很多東西。雖然你我的Code方向性有些不同,但你作為背負不死之人作為先行者,向我指出了前進的道路。我感謝你。但是</p>

不允許你背叛V.V.重複道。</p>

我知道你的願望。而我和沙魯魯也有能力完全實現它。但你若敢傷害沙魯魯,我一定會破壞你的願望。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我。希望你不要忘記。</p>

當然了,C.C.並沒有忘記。這一數十年前交換的誓言,就如昨日之事一般鮮明。</p>

但C.C.還是想道。</p>

隻有你能做到嗎?</p>

V.V.,不是的。很遺憾,你做不到。你無法破壞我的夢想。說起來,你根本不了解我為什麼被稱為魔女。</p>

聽著,V.V。</p>

魔女是會撒謊的。</p>

所以,你若認為自己已經了解我和你自身的一切,那恐怕一</p>

※※※※※</p>

四處升起了長蛇般的縷縷黑煙。</p>

遺跡在地下四通八達。不,其規模已經足以被稱為城市了。事實上。因為設有通風口,就算濃煙滾滾升起,空氣也絲毫投有渾濁的跡象。若聽聞這是數千年前建造的東西,考古學者們又會作何感想呢?雖然說法有彆,但肯定會全員一致認為不可能。不但有媲美現代建築技術的空調係統,還拓展了有限的空間,它甚至擁有可供人類居住的戰壕,若除去被巨大的岩盤和黃沙掩埋的天花板,這裡無疑是個都市。中亞,在沙漠下延伸開來的古代地下都市。</p>

但這座經曆了長年風化侵襲的都市,此時正麵臨著崩潰。</p>

C.C.從黑色騎士團直屬專用Knightmare曉的駕駛艙中探出身子,遙望著支離破碎的都市。她長發如絲,直垂腰際,如人偶一般美麗。雖然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那如水晶般的雙眸間卻帶有些許沉痛的陰影。由此,她心中所塵封的思緒可見一斑……</p>

C.C.大人!</p>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C.C.肩頭微微一震,戰戰兢兢地轉頭看去。</p>

幾個人影從廢墟之後跳了出來。每個都是身著白衣,站在前頭的中年男子額頭上還帶有血跡。他們手裡沒有武器。事實上,他們既不是軍人也不是恐怖分子,而是研究員。以遺跡為大本營的教團研究Geass之力,追求其彼端某物的組織的構成者。從前,C.C.也曾作為首領君臨此處</p>

您終於回來了,C.C.大人!</p>

還請您務必救救我們!</p>

我們</p>

他們滿心以為得救了,徑直向這邊跑來。但就在此時,轟鳴大作,Knightmare的機關炮開火了。他們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鳴,便已身首異處血肉橫飛。C.C.大驚,轉頭看去,還有另一台曉。</p>

那是黑色騎士團零番隊的Knightmare。</p>

黑色的曉確認自己的獵物死掉之後,就馬上離開了。遺跡還沒有被完全鎮壓。它是打算繼續任務吧。</p>

C.C.默默地目送著刺客的背影,又一次轉過身子,看向自己身後。</p>

那裡已經投有人了,有的隻是染滿鮮血的屍體。一隻腳被炸得不知去向,頭蓋骨被吹飛半邊</p>

C.C.那白皙的手掌下意識地撫上胸口。</p>

這簡直是單純的虐殺嘛</p>

Knightmare曉的駕駛艙裡,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握著操縱杆。他正是黑色騎士團零番隊代理隊長木下。隻見他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道。他那微微後縮的額問滲出點點汗滴。</p>

我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在這種地方</p>

破壞不列顛的危險設施,殲滅其成員聽從麵具領袖ZERO的指令衝人遺跡內部後,其景象卻和木下的想像大相徑庭。</p>

對方幾乎沒做出什麼像樣的抵抗。內部的人們並沒有攜帶什麼武器,不過是在驚慌失措地四下奔逃罷了。不論怎麼看,他們都不是軍人。黑色騎士團不會對手無寸鐵的平民出手。這難道不是我們的榮耀和矜持嗎?做出選種事</p>

和不列顛又有什麼區彆呢</p>

木下又低囈了一句。此時,曉的探測器發現了熱源反應。並不是友軍,卻在移動。那是個右腿一瘸一拐的白衣女性。看來她是受不了煙熏,從陰影處逃了出來。</p>

在扣下扳機的瞬間。木下猶豫了。但就在此時!</p>

從另一方位射出的無數彈丸,將女性那柔弱的軀體打得如蜂窩一般。木下將視線投向子彈飛來的方向,那裡站著一架金色的機體。那並不是曉,而是先前從不列顛軍那裡繳獲的,以白色機體Lancelot為原型試做的量產機Vincent。木下不禁瞪大了眼睛。</p>

你是新來的洛洛</p>

你忘記ZERO的命令了嗎,木下先生。</p>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他。從手邊通信器傳出的聲音來看,無疑是個少年。</p>

抹殺全部研究員。這是ZERO的指示。</p>

可、可是</p>

還是說</p>

木下正欲辯解,少年的聲音蓋過了他。</p>

你要違抗ZERO的命令嗎?</p>

如本能一般,木下的背上登時泛起一陣惡寒。對方的聲音裡並沒有激動或憤怒,甚至可以說十分平淡。但其中卻有些什麼,久經沙場的木下都為之避退。簡直如同一把冰刃架在喉頭一般。</p>

我沒有那個意思</p>

木下從僵硬的嘴唇問勉強擠出了這幾個字。通信器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了這樣啊的聲音。</p>

這裡的掃蕩交給我,木下先生去B209好了。作戰很快就能結束了。</p>

明白。</p>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考慮到本來的指揮體係,木下本應理所當然地這樣說。</p>

但他忍住了。因為他想離開這裡。不,是離開這個人身邊。</p>

僅此而已。</p>

洛洛一洛洛蘭佩魯傑在Vincent的座艙裡冷冷地目送著木下的曉消失在遺跡深處,他那宛如少女般的瞳孔中卻透出了些許滿足。</p>

哥哥,你沒用的部下太多了。</p>

不管縣木下,還是其他的零番隊隊員,都完全不知盤踞在此的人們的危險性。的確,這座設施裡的人都不是軍人。但以威脅而論,他們比整個不列顛軍Knightmare大隊還要大得多。這一點,Geass教團出身的洛洛最清楚不過了。從正麵揮來的戰斧和從暗處射出的冷箭,雖然兩者都是危險的存在,但在危險程度上卻是後者更勝一籌。Geass的能力正是如此。這並不是軍事力,但這份力量卻淩駕於其它力量之上。此時此刻正確理解此舉意義的,就隻有自己與哥哥魯路修,和對於Geass了若指掌的C.C.罷了。</p>

果然,真正站在哥哥一邊的,隻有我。</p>

能夠確認這一事實,讓洛洛格外高興。就連他正把養育自己的組織破壞得體無完膚這件事,在這份喜悅前也顯得不值一提。如父母一般的人們?無所謂。我有哥哥在。我的親人隻有哥哥一個。哥哥的同伴隻有我一個。隻要有這一事實,其他我什麼都不要。</p>

隻是</p>

呀!,,</p>

一個研究員從剛剛崩塌的岩盤後麵顯出身影,洛洛便毫不猶豫地開了槍。登時,血肉四濺。洛洛毫不在乎地看著這一切,意識轉向了彆處。</p>

這個世上的危險太多了。</p>

沒錯。比如那個名叫夏麗的少女。她本來是哥哥和我的敵人。是不列顛皇帝用Geass操縱,讓哥哥過上虛偽校園生活的棋子。若乖乖地失去記憶還好,但她卻偏偏回想起來了。想起了哥哥的真實身份ZERO。被那種無知的平民知道哥哥是誰實在太危險了。哥哥的身份不能教任何人知道。所以,我殺了她。為了保護哥哥。嗯。真是太險了。幸虧我第個察覺了。但是,哥哥的危險還設有消失。</p>

賜予哥哥Geass之力的C.C.,就罷了。雖然看不出她在想什麼有點不爽。還有,雖然派不上什麼用場,但還算哥哥棋子的黑色騎士團一行暫時也沒什麼威脅。不過,在世上欲置哥哥於死地的人還有很多。</p>

我要更加努力,保護好哥哥。</p>

每次閃過這個念頭,洛洛腦中都會浮現出一個少女的身影。沒錯。那家夥才是最危險的存在。她就是哥哥血脈相連的妹妹。身體有殘疾,隻會拖累人,簡直像個包袱一般。哥哥一牽扯上她,總會判斷失誤。那家夥已經是敵人了。都是因為她。哥哥才總是遇到危險。</p>

不列顛皇女,11區總督娜娜莉V不列顛。</p>

等這一作戰完畢後,我也應該想點辦法了。和那個夏麗一樣為了哥哥。</p>

洛洛一邊想著,一邊把Vincent的機槍對準了出現在眼前的一個研究員。</p>

※※※※※</p>

殺戮仍在持續。</p>

其間,C.C.離開了曉的駕駛艙,在遺跡中踱著步。對於一個常人來說。這一行為無疑是極其危險的。這裡是戰場的正中央,這裡的研究員也多數是Geass能力者。若沒有具備防禦能力的Knightmare裝甲,不知會受到什麼超常的影響。正因如此,指揮作戰的黑色騎士團首領ZERO才會全部派Knightmare部隊奇襲此處。</p>

不過,這一切對C.C.都沒什麼意義。對於她來說,Geass能力是完全無效的。</p>

C.C.沿著地下深處的班駁石道前進著。在她的左右,橫陳著無數屍體。他們全部都是Geass教團成員。其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C.C.的視線投在他們每個人身上,仿佛要把跟前的光景烙入心底一般。但與此同時,她還是堅定不移地向遺跡深處走去。</p>

夏麗直到最後還在受Geass玩弄夏麗是被Geass殺死的!</p>

突然間,這個聲音在C.C.心中回響起來。這是三周以前,C.C.和還在日本的魯路修通信時他的原話。</p>

若這就是王之力的話,擁有這份力量的隻要我個就夠了。</p>

洛浩和V.V.自不必提,我要把Geass這份力量,這份罪過,連同它的存在都從世上徹底抹殺!</p>

這是我能獻給夏麗的、唯一的</p>

現在的魯路修已經不顧一切了。</p>

當然,C.C.完全能理解魯路修的感情。一切皆因那個名為夏麗的少女之死。雖然C.C.沒有直接見過她,但她對於魯路修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單看他的態度就不言而喻。從心而論,魯路修大概直痛到撕心裂肺。雖然隻是從結果而言,但那個名叫夏麗的少女確實是因為待在魯路修的身邊才被卷入Geass的紛爭,並因此香消玉殞。她若不是魯路修至親之人,就不會被那個皇帝沙魯魯扭曲記憶。也不會在恢複記憶的瞬間被洛洛這個Geass能力者視為危險而抹殺掉。在某種意義上。是魯路修的存在本身導致少女的悲劇。而且,恐怕現在的魯路修比任何人都理解這一點,並深深自責。</p>

連同對夏麗下手的洛洛一起,將玩弄她一生的Geass和相關者一並抹殺魯路修是這樣想的。他堅信,隻有這樣才能償還自己欠她的一切。</p>

然而。儘管魯路修的做法可以理解,但C.C.心中冷靜的部分還是如此說道。</p>

(這不過是你的自我防衛罷了,魯路修。)</p>

這樣做不是有點太自私了嗎?使用Geass之力成為黑色騎士團領袖,甚至爬上對抗不列顛的合眾國首領高位的是誰?用Geass使無數人屈從於自己,扭曲了他們人生的是誰?原本打算利用Geass教團對抗沙魯魯的又是誰?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過去被魯路摻和他的Geass害死的人們恐怕會這樣說吧: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說這種冠冕堂皇的大話嗎!?若說Geass是一種罪過,比起處置他人,你還是先把自己那隻受詛咒的左眼挖掉吧!當然了,魯路修對這些問題隻能無言以對。</p>

(但是這也是所謂人)</p>

自己是例外的,是特彆的。這無疑是一種自私,也是令多數人深陷其中的傲慢。但事實上,要舍棄這份自私和傲慢卻無比困難。人並不能成為神。再加上被奪去自己最寶貴事物的憤怒和悲傷。若在這一切麵自口還能作出客觀而合理的判斷,這個人肯定已經放棄為人之道了。人在受到無法忍受的憤怒和悲傷的侵襲時,會情不自禁地尋找一個發泄之所。通過將這一切宣泄在彆人身上,才能勉強維持住自己那瀕臨崩潰的精神。魯路修正是如此。現在的他已經將彆人的想法拋諸腦後,在夏麗之死這一事實麵前,一味尋找著推卸責任的對象,尋找著心靈的補償。雖然這種心理有些乖張,但若不獲得更大的補償,他就沒法原諒自己。對於夏麗之死的補償決不能太小。否則的話,隻會玷汙夏麗這一存在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柑憑那個虛偽的弟弟,名為洛洛的少年的生命不足以令魯路修感到平衡。若不等同於自己心中夏麗的分量,就不能稱之為補償。至少,魯路修本人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才會尋找更為強大的仇敵。比起劊子手洛洛,他更要從名為Geass的巨大力量上尋找補償。就算在他人看來,這不過是利己的複仇心作祟。但當事人卻完全可以將其正當化。</p>

C.C.拾起落在腳邊的碎玻璃片,喃喃自語道:</p>

Geass是罪過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p>

但是,魯路修</p>

既然如此,你的複仇對象就不應該是教團。應當接受製裁之刃的,是你自己和我,C.C。</p>

回想起來吧。賜予你Geass之力的是誰?!是我。在這三年間,發生在你周圍的一切悲劇,恐怕都源於此處。比起其他任何人,你都應該先向我複仇。但是,你卻沒有這樣做。為什麼?過去的契約者多數都對我刀刃相向。我也相應地認為他們是不合格的契約者,從而勉強支撐了搖搖欲墜的自己。</p>

為什麼,你會</p>

隨著深人地下,遺跡的空間也愈發狹窄。</p>

從全體的構造看來,這裡呈缽狀。空間最為寬敞的是地下一二兩層。在古代,一般信徒在禮讚自己神明的同時,將衣食住都在此空間解決。一到地下四、五層,空間就會驟然變窄,成為神職人員專用的場所。當時,常人是不允許靠近這裡的。沒錯。這裡既是都市,又是神殿。在敬神的同時,也是接近神靈的夢幻之地。</p>

在地下的最深部,九層。</p>

不僅是一般信徒,就連等級較低的聖職者都被禁止入內。一條小路直通前方,兩側森然聳立著巨大的石柱。雖然看起來像是直接從岩盤削製而成的,但實際並不是這樣。而是通過堆砌起一塊塊精細加工過的石塊,才達到了如此效果。從施加了不必要的裝飾這一點看來,就能知道這個房間是極為特彆和重要的。事實上,這個地方原本不僅是最接近神的地方,也是不允許接近的空間。它是教主也就是擁有Code的,位於Geass之力根源的不死者的房間。</p>

推開左右各一扇的大門,C.C.從容不迫地走進這個房問。鋪在地上的大紅絨毯儘頭,有一扇更為巨大的,表麵畫有複雜幾何圖形的門。圖形形狀與C.C.曾和魯路修生離死彆的神根島遺跡如出一轍。</p>

隨著沉悶的足音,C.C.一步步走上絨毯。戰鬥的聲音離這裡還很遠。</p>

看來黑色騎士團的其他成員還在忙於掃蕩遺跡各部,沒有來到這裡。C.C.不緊不慢地走著,在直通正門的樓梯前方,躺著一個人。怕是受了傷,一直進到了這裡吧。絨毯上沾滿點點黑色血跡。在血跡的儘頭,有個身材矮小的人俯臥在地上。他的金發上沾滿了血汙,類似祭司服的衣服上也平添了朵朵紅色紋樣。</p>

但是,C.C.卻眉頭都不皺一下。這是理所當然的。若問為什麼。因為他是和自己相同的存在。不,單論肉體再生能力的話,他比自己要強得多。受了如此嚴重的傷,C.C.最少也要花上半天才能完全再生。他卻不是這樣。恐怕再過一個小時。他就能恢複原狀了。不過,論到其他的能力比如精確地賦予他人Geass能力等方麵,還是C.C.略勝一籌。</p>

又走了幾步,C.C.來到倒在樓梯上的人物背後。隨後,她靜靜地開口了。</p>

我們多少年沒有直接見麵了啊,V.V.</p>

對方沒有回答。這個Geass教團的現任教主V.V.隻是一言不發地臥在那裡。</p>

到頭來,我還是沒能逃離自己的命運。</p>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首次有了反應。</p>

命運由我來承擔</p>

啊,是啊。</p>

C.C.輕輕歎了口氣。</p>

你接受了命運,而我沒有。想必你很恨我吧,恨我這個叛徒。但是</p>

C.C.正要接話時一</p>

不死的命運所以,沙魯魯</p>

C.C.聽得有些摸不到頭腦。有什麼不對勁。V.V.的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p>

這是誓言的</p>

C.C.從V.V.的背後繞到他的正麵,隨之一驚。</p>

我們之間是不撒謊的</p>

少年滿臉鮮血地轉向這邊,他的瞳孔中沒有一絲生氣。但是,那隻皮開肉綻的胳膊還顫顫悠悠地伸向前方,仿佛在尋求救贖一般。</p>

因為我是沙魯魯的哥哥</p>

V.V.,你</p>

※※※※※</p>

這裡是怎麼回事</p>

黑色騎士團首領ZERO,不,魯路修V不列顛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瞪大雙眼,喃喃自語道。</p>

周圍世界仿佛都為朝霞所染。雖然這在時間上已經足夠離奇了,但看著這朝霞的自己的立足點更成問題。支撐腳麵的是塊塊石板拚成的地麵。但整個地麵是圓形的,以某處為界限,被齊刷刷地切斷了。而地麵下方隻有一片雲海。也就是說,包括從地麵延伸出去的石階在內,地板自身正漂浮在雲端上。</p>

魯路修愕然地看了很久,才發現自己身邊站著什麼。那是一台通體漆黑,略顯修長的Knightmare。他對這台機體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黑色騎士團的指揮官機,極為擅長情報戰和防禦的Knightmare蜃氣樓……,</p>

不可能我什麼時候</p>

直至剛才一刻,魯路修應當還在乘著這台蜃氣樓指揮黑色騎士團戰鬥的。</p>

而且,他已經差一點就要追上那個V.V.了。魯路修之前聽C.C.說過,V.V.也有不死之身。但就算沒法殺死他,讓他停止活動的辦法還是有的。曾擔任過11區總督的不列顛皇子克洛維斯也曾瞞著他的父皇沙魯魯進行不死的研究。V.V.和C.C.就是為他所擒,一時問動彈不得。隻要複製他的手法,把V.V.趕入高壓集裝箱進人冬眠狀態就好了。接下來隻要把其他研究員、能力者和洛洛消滅掉,本次作戰就可謂功德圓滿了</p>

但是,當魯路修追著V.V.來到遺跡深處時,卻發生了奇怪的現象。就在蜃氣樓侵入地下深層的瞬間,一束柬光芒從腳下纏了上來</p>

此時,魯路修才恍然大悟。自己曾體驗過和眼前奇怪景色類似的事情。一年前的黑色叛亂時,自己追著搶走娜挪莉的V.V.來到神根島。正當要步入那裡的遺跡時,就是被同樣的光芒所包裹。失去了意識。而當時自己看到的,是那個少女C.C.的過去。</p>

但是,魯路修又想到。那時的處境和現在有些似是而非。第一,黑色叛亂時且不論自己,至少Knightmare從視野裡消失了。</p>

而且,那是一種夢不,雖然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不像現在選樣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肉體的存在。若要打比方的話,就是自己的靈魂離開了肉體,而看到了他人的幻覺。但是,這次不一樣。不僅能清楚地認識到自身,而且連搭乘的Knightmare也在。</p>

這不是幻影?</p>

魯路修拖緊雙臂,再次低囈道。</p>

說時遲,那時快。</p>

你說對了!</p>

聲音帶有壓倒性的威嚴感,仿佛整個空間都被震撼了。而且。這個動搖整個異常世界聲音對於魯路修來說絕不陌生。魯路修一怔,轉向階梯的儘頭,聲音傳來的方向。</p>

一個身披豪華披風的男人正屹立在那裡。</p>

這個係統正是阿卡夏之劍。接近神,並殺掉神的世界程序。是唯一而絕對的,遠在人類願望儘頭的製裁之錘</p>

白色的卷發。但那具肉體中卻感覺不到絲毫衰老,隻透出凜凜霸氣,讓他看起來格外高大。如鷹般銳利的目光俯視著眾生,使其匍匐在自己腳下。而在披風上閃閃發光的,正是令眾人畏服的王者紋章。</p>

神聖不列顛帝國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魯魯J不列顛</p>

皇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瞳孔中映出了魯路修的身影。隨後,他傲然地笑了:</p>

好久不見了,吾兒魯路修啊。</p>

你、你這家夥!為什麼!</p>

C.C.背對著飾有複雜紋樣的大門,在階梯中部低下身子。</p>

在C.C.彎腰正對的前方。有具屍體。那是一具仰麵朝天,雙手交叉於胸前的少年的身體。幫他合上雙眼、雙手交疊的是C.C。她投有什麼特彆的意思,隻是想這樣做罷了。C.C.知道,自己沒有悼念眼前少年的權力。</p>

C.C.的表情完全消失了。她的雙瞳中映出仿佛睡去一般的少年的身影。這個少年和自己一樣,應當擁有不死之身。就算會被抓住,也不可能理所當然地死去。</p>

若說有什麼人能對V.V.做出這種事的話,就隻有他</p>

沙魯魯</p>

C.C.嘴唇微張,吐出了這個名字。</p>

事到如今,為什麼要奪去V.V.,的Code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自己所仰慕的兄長?</p>

2</p>

然人之願望為何?</p>

除去一切痛苦。</p>

然人之欲望為何?</p>

獲取無上喜悅。</p>

然痛苦為何?</p>

世間諸般罪過。</p>

然喜悅為何?</p>

世間諸般幸福。</p>

然無憂無苦的幸福世界為何?</p>

一切的夢幻。</p>

然夢幻何以成真?</p>

回歸母親的本源。</p>

然何為真理之明證?</p>

宿於吾身之刻印。</p>

不</p>

遺跡內的空氣有些渾濁。就像輕輕拂過草原上小花的微風一般。</p>

把視線傾注在V.V.身上的C.C.突然揚起頭。隨後,如此說道。</p>

你是</p>

那不是自言自語。C.C.的話確實是對某人說的。</p>

我還以為隻有V.V.喜歡觀察彆人,現在連你都要學他嗎瑪麗安娜?</p>

遺跡裡一片死寂,隻有C.C.的聲音在天花板附近回響著.良久不絕。</p>

不沒有,我隻想問你一件事。沙魯魯他已經完成了嗎?</p>

C.C.的聲音從中斷絕,周圍又恢複了寂靜。隻有空氣靜靜地在通風口間流淌。</p>

終於</p>

這樣啊</p>

C.C.伏下視線.又自言自語地開口道:</p>

這樣一來。已經沒時間讓我猶豫了。比預料中來得快呢,或者說</p>

C.C.說著,從原地站起身子。隻見她離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V.V.,向階梯上方的大門走去。</p>

站在大門前麵,正打算伸手推門的時候,C.C.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p>

這下你滿足了嗎,瑪麗安娜?</p>

和剛才一樣,旁人聽不到任何回應。但是,在數秒的沉默後,C.C.歎了一口氣,應了一聲。</p>

當然.我很滿足</p>

她的手觸到了門扉。</p>

神是根源。</p>

人從根源分化而來。</p>

那麼,人們為什麼要爭鬥?</p>

經過分化的凡人忘記了自己的本源。</p>

為什麼要撒謊?</p>

分化後的凡人不知如何溶合。</p>

就算萬物都是從同一本源演化而來嗎?</p>

這是神的意誌。</p>

那樣的話。隻要弑神就好了。</p>

你能做到嗎?</p>

有些凡人不知回歸根源。</p>

Code。不死的詛咒。</p>

有些凡人知道如何溶合。</p>

Geass。讓凡人得以行動的方程式。</p>

如何除去根源?</p>

讓凡人無法回歸根源。互相溶合。</p>

這樣一來,神會死。</p>

不,新的根源會誕生。</p>

新世界?</p>

兩個世界。新的根源,舊的根源。</p>

如何讓舊的溶入新的?</p>

統一記憶。唯有阿卡夏。</p>

神已死。</p>

輪回也將終結。</p>

無限的安寧。</p>

同時,也意味著無限的過去與停滯</p>

為白霧所包圍的視野漸漸清晰了起來。</p>

睜開眼簾後,C.C.注視著大霧散去後的世界。在一片雲海之上.由石塊鋪成的地板浮在空中。其上有兩個人影。一個是披著披風的白發老人,另一個是黑發的少年。白發老人擺出勝利者的姿勢傲然而立。而黑發少年那清秀的臉龐上卻浮現出了汗珠,倒在地板上。</p>

在C.C.看來,這甚至有些理所當然。那個已經不是黑發少年,也就是魯路修V不列顛所能打倒的對手了。就算有無數妙計,就算有Knightmare,就算有Geass之力,要殺死皇帝沙魯魯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p>

繼承Code之人</p>

非人的他們遊離於輪回之外。本來,生出人類這一存在的混沌之海隻有一個。人先從海中分化出來,化為無數雨滴降在地上。最後再次返回海中。沒錯,這片海才是根源之禍,才是生出人類的神。但是,繼承了Code的雨滴不會返回海裡,也回不去。仿佛有一道絕對的堤防守護著他們一般,他們拒絕還原為原始之水。或者說,Code本身正是這道堤防。而且,世上沒有任何方法破壞它。除了將自己的Code移植給他人以外。</p>

繼視覺之後,聽覺也清晰了起來。C.C.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那是父與子,皇帝與反叛者,擁有Code之人和沒有Code之人的對話。</p>

沒有必要撒謊。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p>

什、什麼</p>

魯路修,在這個世上,本來隻有一個人。不論過去還是未來,人類曆史上隻有一人。萬物都是由此而生。</p>

一人?</p>

魯路修雙手撐地。他那如紫水晶一般的瞳孔中,浮現出了些許渾濁的暗影。那是他麵對無法理解的事物,或者說是不想理解的事物時的習慣。</p>

C.C.輕輕吐了一口氣。隨後,徐徐開口道:</p>

沙魯魯。</p>

不要多說廢話了。</p>

那個男人沒有到達那個高度,也沒有必要到達</p>

遊戲結束了。</p>

話語一落,C.C.的身體也在這個世界上實體化了。本來擴散成無數光粒子的身體如聚集到水邊的螢火蟲一般收束起來,漸漸成型。之所以連衣服都再現了,是因為這裡是虛實狹縫間的世界嗎?這裡的一切事物都虛實交錯。若被虛所吸引,就會返回根源也就是迎來死亡.若被實所吸引,就會生還回現世。C.C.並不太喜歡這個世界。因為雖然不死的自己也能來到這裡,但無法向前方的虛繼續前進的事實,卻不容分說地指明了自己的異常,讓她很不舒服。</p>

C.C.</p>

倒在地板上的魯路修啞口無言地看著這邊。對他來說,與其說為C.C.出現於此而驚奇,不如說是還沒能整理好自己周圍發生的一切。這也無可厚非。他並不是到達者。另一方麵,站在魯路修身邊的人不列顛皇帝沙魯魯J不列顛則靜靜地看向C.C。他和魯路修不同,C.C.的出現對他而言仿佛是天經地義一般。</p>

C.C.瞄了一眼魯路修。她的眼神比往常更為冰冷。隨後,她冷冷地開口了。</p>

沙魯魯。對於我來說,那個已經投有價值了。</p>

那個是?</p>

魯路修低語道。但C.C.已經不去理他了。她看著站在一旁的沙魯魯。</p>

已經沒有必要用他誘我出來了。我就在這裡。</p>

沙魯魯對這一切隻是冷眼旁觀。但聽到這句話,首次咧嘴笑了。</p>

沒錯.C.C。你的願望由我來實現。</p>

一旁的魯路修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不,應當說是一副受傷的樣子。</p>

你知道C.C.的真實願望嗎?</p>

連我都不知道,這句話分明寫在魯路修的臉上。C.C.不用回頭。僅憑氣息就感覺到了這一切,又開口道:</p>

魯路修。現在正是挑明你我的契約條件的時候。我的願望,就是</p>

C.C..頓了一頓。</p>

就是死。讓我的存在永遠終結。</p>

魯路修再次睜大了眼睛。</p>

終結?可是,你</p>

在Geass的儘頭。得到能力的契約者,可以繼承能力授予者的地位。也就是說。殺死我。成為新的不死之人。</p>

把你殺死?</p>

儘管契約者為數眾多,卻投有一個達到那個境界。但是,這裡有個成功者沙魯魯在。</p>

不</p>

這也許是個謊言。C.C.,突然如此想道。</p>

在C.C.看來,雖然不如眼前的魯路修完美,但過去也曾出現過有望成為到達者的契約者。</p>

但是,在他成為真正的契約者之前,她迷惑了,拒絕了這一事實。</p>

僅此而已。</p>

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是個魔女呢。</p>

魔女是會撒謊的。度過幾載星霜,唯有這一惡習深伸地侵入了受詛咒的身體裡,銘刻進靈魂中。荒唐真是太荒唐了。</p>

不可能</p>

魯路修還在喃喃自語。</p>

你是為了死才和我簽訂契約的嗎?</p>

C.C.將多餘的感情拋諸腦後,冷冷地點了點頭。</p>

沒錯。</p>

你活著隻是為了尋死?</p>

人類不都是這樣的嗎?正因為有限,才能叫作生命。</p>

不對。是因為活著,所以才叫生命</p>

兩者問沒什麼差彆。因為有死,人才會感覺到生。</p>

這不過是文字遊戲吧。</p>

但是人必有死。</p>

話音一落,C.C.的身體再度變成了光粒子飛散開來。仿佛從內部破裂開來一般,如螢火蟲般飛散。!?C.C.!</p>

但是,就在魯路修大叫的瞬間,螢火蟲又聚抗了起來。粒子化為了身體的構成要素,再次將C.C.化為有形。</p>

呼。</p>

C.C.沒有出聲,隻是暗暗想道。</p>

果然不行。沒想到我還是有所留戀呢。</p>

這個世界,死已經近在身側了,但自己卻去不了那邊。明知不可以,自己為什麼還要挑戰呢?連C.C.自己都不明白。她沒有多想。繼續開口道:</p>

不死的累積無法稱為人生。那不過是經驗的積蓄罷了。所以。隻要我不死,就不能算是活著.或曾經活著。</p>

魯路修默默地看著這邊。此時,C.C.第一次回過了頭去。</p>

魯路修。</p>

如果你有和我相反的理由不死的理由的話,就馬上殺了我吧。這樣一來,你就能獲得和沙魯魯對等的能力了。</p>

魯路修的身體微微一顫。但是,僅此而已。少年仍舊沒有動,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注視著C.C。</p>

這樣啊</p>

C.C.微微低下了頭。她的胸中有什麼湧了出來。隻是,她用完全的自製力和作為魔女的矜持將其壓了下去,用最後也是最為冷淡的眼神俯視著伏倒在地的魯路修。</p>

永彆了,魯路修。!</p>

你實在太過溫柔了。</p>

等等!C.C.</p>

魯路修出於本能領悟到了什麼.馬上想要跳起來。但是,C.C.卻伸手阻止了他。!</p>

在腳下猛然張開的.是如同將部分世界連根切斷的無儘深淵。正當魯路修驚訝地向下看去時。深淵便連魯路修自身都吞了下去。失去地板支撐的魯路修像被吸人其中一般,徑直向下落去。</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聲音在數秒後就幾不可聞了。在它完全消失之前,世界仿佛在自我恢複一般,吞噬掉魯路修的深淵自動閉合了。而魯路修的慘叫也隨之斷絕。</p>

僅剩一片死寂。</p>

C.C.凝視著深淵消失之處,終於咬了咬嘴唇,將視線重新投向了在場的另一人。那個男人依舊一言不發.隻是微笑著注視著這一切。到達者,沙魯魯J不列顛。</p>

忽然,沙魯魯開口了。</p>

到底是誰太過溫柔了呢?</p>

C.C.恢複了淡然的神情,答道:</p>

有意見嗎?他對你已經投什麼意義了.不是嗎?</p>

彆說得這麼無情嘛.他可是我的兒子啊,C.C。</p>

作為一個父親,你應該感謝我才是。</p>

至少,她讓那個少年走得投什麼痛苦</p>

沙魯魯。你為什麼要殺V.V.?</p>

C.C.反問道。沙魯魯笑得更加歡暢了。</p>

作為一個臨死之人,你的問題有什麼意義嗎?</p>

也是</p>

被詛咒的永遠就要消失了。</p>

C.C.本想像沙魯魯一樣笑。卻馬上用長發遮住了臉頰。</p>

※※※※※</p>

那裡簡直可以稱為書庫。</p>

高大的書架上擺滿了數不清的書籍,翻開就能讀到各種各樣的記憶。千年以上的記憶。它們毫無意義地記載於此,都是些古老而漸漸過時的故事。</p>

當然,也有比較接近現在的記憶。</p>

要好好對待自己的頭發哦,瑪麗安娜。</p>

話是這麼說</p>

正在談話的,是個活潑的黑發少女,和我。</p>

但活動的時候很礙事耶。再說了,你也不怎麼在意頭發嘛,C.C。</p>

我無所謂的,因為隨時都能恢複原狀嘛。既不怕紫外線,也不怕乾燥的空氣。</p>

哎呀,好羨慕。話說,這風吹得真舒服。</p>

就算周圍都是屍體嗎?這裡的血腥味很重哦。</p>

啊哈哈,但是,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也是陛下的騎士應該做的。</p>

真是孽緣啊。話說你知道自己的外號嗎?</p>

閃光?感覺有些裝英雄,我不怎麼喜歡。</p>

敵人送這位假英雄一個新外號。聽了可不要吃驚,是不死的魔女哦。</p>

啊哈哈哈,少女銀鈴般的笑聲經久不絕。</p>

不錯!我喜歡,C.C。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了。</p>

你要代替我嗎?</p>

要是真能那樣就好了。</p>

瑪麗安娜,你就喜歡裝正經。</p>

我無論何時都是很正經的。之前不是說過嗎,C.C.可愛到讓我想一口吞掉。</p>

希望你不是認真的。</p>

好冷淡啊。但是,這也正是你的可愛之處哦,C.C。</p>

但願吧</p>

幸福的記憶,不幸的記憶。但是,主觀的好惡並沒有意義。重要的是。這也是一種積累,隻是被記錄下來的事象。一時的享樂和痛苦在時間長河中終將失去光輝,淪為無味乾燥的記錄。就這樣,故事被封入了發黃的書本中,沉睡在書架上。</p>

沒錯。這裡隻是儲存記錄的書庫,無限延續的我的書頁。</p>

一切事象都沒有意義</p>

※※※※※</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這股墜落感如同被打入地獄一般。但魯路修的叫聲卻在瞬尖嘎然而止。</p>

沒有任何衝擊,沒有任何墜地的觸感.也沒有全身儘碎的激痛。當魯路修醒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若無其事地站在當地了。</p>

這這次又是什麼</p>

周圍蕩漾著一股黴臭。聳立在兩側的高大書架將自己央在中間。</p>

書架上裝滿了精裝書,筆直地延伸開去,直到視線的儘頭。</p>

這裡是</p>

這裡簡直像不列顛帝國圖書館一般眼前的景象瞬間和魯路修兒時的記憶重疊了。就在這時</p>

真稀奇。</p>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不是魯路修發出的。他一怔,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那裡沒有書架,隻有一張像是將麵包圈一分為二般的巨大書桌。書桌對麵有把做工精細的扶手椅,有人背對自己坐在那裡。</p>

很少有人活著來到這裡呢。</p>

椅子對麵有扇更為巨大的窗戶,陽光映在椅子上人物的頭發上,熠熠生輝。隨後</p>

也就是說你是到達者?</p>

對方說著,轉過了扶手椅。坐在上麵的人轉向了這邊。看到對方的樣子,魯路修不禁驚得舍不攏嘴。</p>

C.C.!</p>

他反射性地喊出了這個名字。但是.一聽到魯路修的聲音.對方無論怎麼看。都和那個如人偶般美貌的少女彆無二致的人,微微皺起了眉頭。</p>

你不是到達者?那你怎麼來的?</p>

明明不可能有風.但她的長發卻飛揚了起來。</p>

你說什麼呢!C.C..我?</p>

我是中∽管理者。(無名之聲:這讀作佛艾克西相似於管理者囧TL)</p>

麵對不覺走上前來的魯路修,對方自報姓名道。不,這真能算是名字嗎?就算是通曉數國語言的魯路修,也沒傳聽清她說的什麼。C.C.這個名字也不能算是正常。但這邊卻更有過之而無不及。</p>

不過,對方卻完全無視了魯路修的迷惑,繼續說道:</p>

不是到達者也就是說,沒有必要把Code給你。但是,又來了這裡啊,也就是說。你是被保護的契約者咯?那麼,我隻要把鑰匙給你就好了。能不能打開,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p>

這位女性說了一堆魯路修所無法理解的理論,獨自點了點頭。</p>

喂,圍,你</p>

雖然很稀奇.但我也要儘管理者的義務。將刻印賜予悠久的時間長河,將知識的蘋果賜予合適之人</p>

女性抬起了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在伸向空中的手上,突然亮起了一點光芒。隨後,光化為一隻鳥。那是隻通體鮮紅,卻投有眼和喙的鳥。隨後</p>

什麼!</p>

鳥撲扇著紅色羽翼,向著魯路修振翅飛來,沒時間躲避,瞬間就到了魯路修的麵前。不,準確說是眼前。左眼。行使Geass之力的眼睛。</p>

魯路修正要反射性的閉跟,鳥卻突然從視野中消失了。它飛入了自己的瞳孔中魯路修憑直覺理解了這一點。那隻鳥潛入了眼球深處。隨後,邢十女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p>

你中若有我,就能看見。若沒有則看不見。這就是理。</p>

等等.這是</p>

但是,魯路修還未說完,就失去了意識。</p>

不知過了多久。</p>

或者說,時間在這裡根本沒有意義。不管是和皇帝對峙的世界。還是後來被C.C.打入的這個世界,時間和空間都完全超脫於自己所知的現實之上。令人既混亂,又有些惱火。這是完全無法理解的事物人隻能呆立在它的麵前。而對於束手無策的自己,又難免滋生深深的自卑感。所以,對於無視自己而滾滾前行的事物,會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p>

沉入黑暗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魯路修輕輕睜開眼睛。</p>

這次的場所不是剛才的圖書館,而是為霧所籠罩的世界。腳下能感到地麵的存在。在重重霧氣的縫隙間,能隱隱看到棵棵樹木。兩側貌似有些農田,但卻沒有種植什麼作物。</p>

這裡是</p>

這個問題魯路修已經不知提了幾次。</p>

路對麵有什麼人正朝這邊走來。那是個女孩子。,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她穿得破破爛爛。雙腳上纏著鐵索。</p>

對方漸漸走近,隱在霧後的麵容也逐漸清晰。感覺她像某個人。不,絕對沒錯。雖然年齡不同,但那個少女和C.C.實在太像了。她渾身泥濘,臉上寫滿了絕望,拚命拖著身體向前移動著。</p>

突然,嬌弱的身軀一歪,長相酷似C.C.的少女筋疲力竭地倒在了當場。!喂,喂!</p>

魯路修趕忙向少女跑去,想伸手抱起倒在地上的少女。但是?</p>

魯路修的手透過了少女的身體,宛如她是個幻影一般。或者說,魯路修本身是個虛像也說不定。沒有任何觸感。隨後,少女沒有借助魯路修的手,而是拚命企圖憑自己的力量爬起來。</p>

沒用的。</p>

突然,個聲音從魯路修的背後響起。在那裡,站著剛才在類似圖書館的世界裡出現的,酷似C.C.的少女。</p>

這是我的記憶,你無法乾涉。</p>

C.C.不,果然不是的。</p>

但是,既然你能看到她,就說明我也存在於你的心中。你是誰?</p>

被對方這麼一問,魯路修思考了片刻。</p>

我是魯路修。是你的</p>

魯路修說到一半,卻猶豫了。你這個說法對嗎?而話說回來,那家夥又到底是我的什麼人呢?</p>

唔,既然能來這裡,就肯定是現在的我的契約者。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了。</p>

既然來了,就慢慢看吧。你有這個資格。雖說如此,但如果我消失了,這些都會隨之終結的。</p>

這句話提醒了魯路修。我會消失?也就是說</p>

等等!我想快點</p>

回到她和那個男人的身邊。</p>

那時,C.C.確實說過。這裡有完成者,能夠殺死自己的沙魯魯。還有,自己的願望就是死。那樣的話,如果放任她不管的話,她會</p>

我辦不到。</p>

女性仿佛讀出了魯路修的心思,搖了搖頭。先前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p>

把你送來這裡的是我。但是,漂來這裡的卻是你。也就是說,你能來這裡並不僅是我的意誌使然。</p>

什麼?</p>

想回就能回去。但你卻沒有回去。這就是最好的證據。你不想回去。所以,回不去。</p>

你想說我拋棄了她嗎?</p>

魯路修憤憤地低聲說道。女性卻毫不動搖。</p>

誰知道呢?你沒有回去,這是事實。要不要正視這一點,是你的自由。</p>

那麼,讓我們走吧。</p>

女性轉過了身子。在她身後,倒在地上,衣衫襤褸的少女正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p>

3</p>

你是類似於C.C.意識的存在嗎?</p>

我應該說過了,是管理者。</p>

那是什麼?</p>

就是管理者。</p>

等於白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