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聽的郭雲彪,可也是兗州府的。
二人隨著盧泰一路到了正堂,裏麵正坐著一位六旬老人。
雖頭發花白,但身材雄壯,氣色紅潤,方麵闊口樣貌堂堂,手裏把玩著兩枚鐵膽,可見年輕時的威風。
“父親,左府的三爺、四爺登門拜見。”
臨清姓左的,出名的就左良玉一家。尤其是最近,左家少爺和知州、兵備道的親近有目共睹。
聽到左府來人,盧景淵不敢怠慢,主動迎了上來。
“長風鏢局寒舍簡陋,難迎貴客,怠慢兩位爺了。”
兩邊見了禮,左貴開門見山。
“老爺子,我兄弟二人代表後營而來。”
這就是在告知盧景淵,今天的事兒不是左府的,而是軍方的。
如果是左府的事兒,盧景淵即使不願得罪,也儘可虛以為蛇。但軍方出麵嘛,盧景淵可就得琢磨琢磨了。
果然,聽他一說,盧景淵臉色略微一變,不禁小心了些。
“二位爺,可是鏢局有人做了甚事?倘若有人違法亂紀,老頭子絕對不敢包庇。”
左富忙寬慰道:“老爺子誤會了,並非府上有人壞事。我兄弟前來,是想同老爺子打聽一些情況。”
聽說是來打聽消息的,盧景淵神色稍安,但還是陪著小心。
“二位爺儘管問便是,老頭子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左貴也料到盧景淵不敢欺瞞,便開門見山。
“老爺子乃江湖前輩,不知可識得北地蒼龍郭雲彪?”
此言一出,盧氏父子臉色全都古怪起來。
盧泰代父親出麵。
“不知四爺為何問起郭雲彪來?”
左貴沒有實話實說,真真假假地摻和了一些。
“郭雲彪涉及到我後營一些事務,千座命我二人了解一番。”
郭雲彪是什麽人?
說好聽點是綠林好漢,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土匪。
軍方的人打聽土匪的消息,意味著什麽,那再明白不過。
想通這些,盧氏父子反而有些欣喜。
盧泰城府不如父親,當即開口。
“二位爺可知家父欲往何處?”
左富隱隱有些猜到。
“剛才盧大哥有言,老爺子將去兗州?”
盧泰哼道:“家父這一次去兗州,就是要會一會那郭雲彪的。”
左富和左貴又驚又喜,沒想到事情竟如此巧合。
“那郭雲彪可是得罪了老爺子?”
這一次卻是盧景淵說起了緣由。
“不知二位爺可認識天王李青山?”
誰這麽大口氣,敢自稱天王?
左富、左貴齊齊搖頭,他們還真的不知曉有這麽一號人物。
盧景淵當即為二人說了一段江湖往事。
“天王李青山本不是江湖中人,乃是壽張縣壽張集的屠戶。偶爾也下水打漁,糊口度日。可後來東平水泊裏的盜匪們鬨的厲害,導致岸邊的百姓們都下不得水,果腹都不成了。於是李青山便站了出來,聯合了一群兄弟,和水泊群盜著實打了幾場。”
聽到這些,左富、左貴不由得對那位天王李青山上了心。
以一屠戶之身,竟能抗衡水泊悍匪,足見其過人之處。
盧景淵繼續道:“兩邊打來打去,誰也奈何不了誰,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後來這郭雲彪就提議了一個辦法,每隔三年,在安山鎮舉行龍頭會。兩邊各出七個武藝精熟的,分七場決勝負。誰贏了四場,那麽接下來的三年,誰就掌控水泊。”
左富、左貴麵麵相覷,對這種江湖法子驚奇不已。
左貴不解,問道:“這掌控水泊有甚好處?”
盧景淵哈哈一笑。
“水泊不緊要,不過打打漁而已。緊要的是會通河,那可是淌著黃金的水道。”
左富、左貴齊齊“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運河的緊要,身為臨清人再明白不過了。
有明一代,運河可謂南北勾連的大動脈,實實在在掌控著偌大王朝的安危。
正因如此,運河沿線也養活了無數人口。
百萬漕工,衣食所係。
這句話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既然如此,為了爭奪運河的所有權,兩邊起了爭鬥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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