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覺得一夥亂糟糟的亂匪,能攻下這樣的重鎮。
左夢庚拍拍桌子,讓大家安靜下來,道:“這樣正好,咱們直接兵發益都,也省得到處追著亂賊跑了。”
眾人稱是,紛紛回去整頓好軍隊,當天就兵發青州。
左夢庚留下了吳振喜,問道:“你們部長還沒有回來?”
吳振喜壓低了聲音。
“部長去登州和萊州了。”
左夢庚輕輕點頭,對左富的能力還是十分信任的。
新軍行動速度極快,這一次甚至舍棄了火炮部隊,而是步兵急行。
第二天晚上就收複了昌樂,隨後分成兩部,夾擊益都。
益都城此時穩如泰山。
青州知府汪喬年趴在城牆上,雖然看著城外的亂賊毫無辦法,但也不用擔心被攻破城池。
早在昌樂丟了的時候,他就警醒過來,火速查出了益都城裏的奸細,穩固住了城防。
事實證明,益都這樣的堅城,除非有內鬼,否則的話別說亂賊了,即使是正規軍來,也不是那麽容易攻下的。
他憂慮的是,馬上就要秋收。如果亂匪不走,莊稼全都要荒廢了。
和他想法一樣的,還有衡王世子朱由棷。
“汪知府,你守土有責,不思退敵,枯守城池,任憑亂賊殘虐鄉裏,對得起我大明天子嗎?”
上一代衡王朱常?早在天啟七年就死了,長世子朱由檡第二年也死了,就剩下朱由棷這個庶出的三子,如今在管理王府。
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朱由棷就會嗣位衡王。
因此他麵對汪喬年,頤指氣使,毫不客氣。
他是在指責汪喬年畏敵怯戰嗎?
他是在心疼自己的土地。
衡王在青州府足足有數萬頃的農田,每年都是王府的一筆龐大收入。
現在汪喬年不能打退亂賊,田地就無法收獲,損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汪喬年被衡王壓的氣都喘不過來,鬱悶非常。
“殿下,亂賊勢大,城中沒有守軍,全靠士紳、鄉勇,萬萬不可出城浪戰。一旦有失,丟了府城,殿下千金之軀有所損益,下官如何同陛下交待?”
衡王暴跳如雷,根本不聽。
“你不趕走亂賊,王府的莊稼都要荒廢了。到時候王府上下那麽多人都要餓死,孤也沒有果腹之糧,全都是拜你所賜。”
汪喬年怒極,也不客氣了。
“無論如何,守城事宜,本官說了算。還請殿下回府安歇,莫要損於亂賊刀箭之下。”
對於衡王一家子,汪喬年從上任時,就沒有任何好感。
值此江山板蕩之際,這一家子還奢靡貪暴,巧取豪奪,讓本地官員連稅都收不上來。
整個青州城所占麵積才1400多畝,而衡王府多大呢?
1200多畝。
衡王府上下足足有數千人,而益都縣總人口數也才五萬多。
去年全府所征稅賦折銀兩萬一千多兩,結果今年春季再征收的時候,竟隻有一萬八千多兩了。
汪喬年不解,忙去調查,結果發現足足有兩千多畝土地進了衡王府的名下。
國有蛀蟲如此,還說什麽?
汪喬年心灰意冷,已經準備辭職,回家侍奉老母去了。對衡王,他也沒有什麽客氣的。
見汪喬年如此強硬,朱由棷怒不可遏,可是又沒有什麽辦法。
他還真的不敢亂來,否則引起崇禎的猜忌,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正沒奈何處,突然聽到城下槍炮聲大作。
城上的人大驚,連忙看去。
隻見兩支明軍突然從山林裏殺出,一邊衝鋒一邊放槍,打的亂賊紛紛潰逃,好似虎趕羊群。
眼瞅著亂賊支撐不住,一路往西南方向潰逃,汪喬年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太好了,這必是東昌協左夢庚將軍到了。”
如今山東境內就這麽一支能打的明軍,各地官府都翹首以盼,等著東昌協快點過來平定亂賊呢。
明明益都城的危局解了,可朱由棷卻沒有任何喜悅之色。
眼看著新軍拉開了陣線一路平推,他跺足不已,忙對貼身太監周全喊道:“狗奴才,還不快去,讓這幫丘八莫要踩了咱們家的田。”
太監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忙一路飛奔而去,獨留下汪喬年無比精彩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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