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此地八百裏之內,俱是水泊,因此易守難攻。如今隻剩下了光禿禿的一座矮山,自然算不上險要。”
左貴也跟著騎兵團行動,為王思儀科普了梁山的往昔。
得知情況,王思儀咋舌不已。
“數百裏的水泊說沒就沒了,和這天道比起來,咱們人真是算不得什麽。”
柳一元卻無所畏懼。
“可不管如何滄海桑田,咱們人都好好地活著。這說明啊,天下間最厲害的就是咱們人了。”
幾位主將哈哈大笑,渾然不將腳下的白蓮教亂賊當做一回事。
眼瞅著太陽要落山了,左世問道:“咱們怎麽打?”
王思儀指著亂賊的營寨,笑道:“這些亂賊連柵欄都不修,那還有什麽好客氣的?直接馬踏聯營好了。”
白蓮教亂賊的營寨,在新軍的將領們看來,簡直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粗陋。
帳篷搭建的亂七八糟的就算了,人、馬居住場所也不分開。
最過分的是,營寨外圍既沒有搭建木牆,也沒有挖掘壕溝。
在這麽平坦的地方,騎兵隻需要一個衝鋒,就能殺穿。
商議已定,幾人開始分兵。
柳一元、左世一路,從龜山繞梁山泊兜襲;王思儀、左富率領能夠騎射的精銳,從鳳凰山往南迂回。
兩路夾擊之下,不信白蓮教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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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白蓮教的營寨裏炊煙渺渺,飯香味遠遠飄散。
打了一天的亂賊們此時全都安靜地坐著,等待著開飯。
和徐雅晴、李孟明所部差不多,其中真正的白蓮教徒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大多數都是裹挾而來的破產百姓,活下去了隻好造反。
郭雲彪孤獨地坐在帳篷門口,目光仰望著梁山之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董彪帶了飯食從遠處走來,擺在郭雲彪的麵前。
“護法稍安勿躁,過了今夜,明日必定攻下梁山,取了李青山的項上人頭給你報仇。”
郭雲彪緩緩搖頭,沒有任何喜色。
“董壇主,你說,聖姑去哪兒了呢?”
董彪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左右看看,確定附近沒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
“之前聽說聖姑去了李護法那邊,隨後就沒了消息。還有傳言說,李護法自稱了皇帝。該不會……”
郭雲彪還是搖頭,神情糾結。
“李孟明連登州都沒有打下來,他不敢亂來。”
董彪在一旁訥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是虎將,動手行,動腦筋就難為他了。
郭雲彪也知道和他商量這個,等於緣木求魚,便道:“去將趙四壇主請來。”
不一會兒,趙四急匆匆走了過來。
“趙四壇主,那左夢庚到了何處?”
趙四很得力。
“探子回報,尚在東昌府。據說是被那邊的地主老財給纏住了,沒有個幾天是過不來了。”
郭雲彪百思不得其解。
“左夢庚乃天下名將,不可能不懂兵貴神速的道理。他這麽慢悠悠的,要是咱們退回了水泊,他就真的自信水戰能打過咱們?”
董彪氣哼哼地道:“朝廷慣會吹噓,我看呢,這什麽名將也是個樣子貨。這些年咱們和官軍打了多少次水戰,哪次輸了?”
郭雲彪訓斥道:“不可輕敵。那左夢庚連韃子都能打贏,聖姑更是對他忌憚三分,小心吃虧。”
不過聽到左夢庚尚在東昌府,郭雲彪總算是輕鬆了一些。
他已經打定主意,明天滅了李青山後,就全軍縮回東平湖去。如果左夢庚真敢進入水泊來,那就讓官軍見識一下,什麽是水裏蛟龍。
疑慮儘去,終於感覺到餓了,郭雲彪便打算去端碗吃飯。
剛一俯身,卻注意到飯碗在輕輕顫動。
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忙仔細看去,結果發現不但飯碗,就連大地似乎都在抖動。
須臾,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飛速接近,營寨的外圍已經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何事發生?”
郭雲彪三人霍然站起,朝著遠處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