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衝,你沒事做就去睡覺,跑來搗什麽亂?”
黃宗羲才氣呢。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左右不過月餘便成婚了,何必那麽著急?”
左夢庚鄙視道:“你懂什麽叫情調?”
黃宗羲還待說什麽,劉宗周等人說說笑笑地也走了過來。
“中恒,你看,這便是徐州了。”
劉宗周來到近前,看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徐州城,感慨萬千。
“東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齊魯。自古以來,得徐州者得天下。根基要地,莫過於此。”
南行這段時日,陳子龍等人一直跟在劉宗周身邊請教。
這些飽讀史書的士子,說起這個,更是頭頭是道。
夏允彝搖頭晃腦地道:“守江必守淮,而守淮必守徐。可以說,誰掌握了徐州,誰就掌握了兩淮。則東南必為囊中之物,隨時可取。”
陳子龍也道:“朝廷久不在徐州部署重兵,一旦兩淮有事,則江南動蕩,不可不慮也。”
左夢庚聽了,不僅發笑。
“各位,徐州沒那麽重要。”
這一下大家可不樂意了,就連劉宗周都覺得他在胡說。
“古往今來,徐州一直都是兵家必爭之要地。左將軍貴為天下名將,焉能不知?”
宋征輿的話不免有挑釁之意。
他們在臨清並沒有受到什麽優待,因此心裏頗有不爽。今日得到機會,找回些場子罷了。
左夢庚對這些紙上談兵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
“既然兩淮之地如此重要,曹操南下時為何走的赤壁?元攻南宋時,為何選擇的是襄陽?他們為何不一路南下,直撲揚州,飲馬長江?”
連續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直接讓眾士子沉默了。
左夢庚說的,可都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戰例。
既然守江必守淮,為何北方政權南下時,不爭奪兩淮,而選擇從其他的地方著手呢?
眾士子很不想服輸,因此全都默默思量,想要找出可以反駁左夢庚的道理來。
奈何他們真的就隻是鍵盤俠,一旦涉及到真正的軍事知識,立刻就抓瞎了。
左夢庚不去管他們,看著遙遙在望的徐州城,再看看一旁的黃宗羲,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
他讓傅豫孫遞上來紙筆,很快寫了一段話。
“太衝,你是浙江人吧?”
黃宗羲莫名其妙。
“你不是知道嘛。”
“你會說浙江話嗎?”
“廢話。”
左夢庚忙將手裏的紙遞過去。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徐州,你就用家鄉話把這段文字讀上一讀,以解我之夙願,感激不儘。”
黃宗羲一喜,問道:“你又有大作了?”
左夢庚偶爾流露出來的詩句,讓大家都讚歎激賞。但央求他拿出全作,他又總是推搪。
眾人皆知他頗有文采,奈何不能一窺全豹。
想不到今日左夢庚竟然主動顯露。
可黃宗羲接過來一看,臉色不免有點綠。
隻見紙上寫著:
【我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在談論著項羽被困垓下?仿佛這中原古戰場,對於我們注定了凶多吉少。二十年前,我從徐州踏上征途,開始了第二次北伐,中華秋海棠葉遂歸於一統。本黨本軍所到之處,民眾竭誠歡迎,真可謂占儘天時,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短短二十年後,這裏竟至於一變而為我的葬身之地了嗎?】
“什麽玩意兒?”
黃宗羲覺得自己被消遣了,一把將紙扔了回來。
“誒誒誒,你不知道,這可是經典。來來來,就讀一讀嘛。”
左夢庚不罷休,纏著不放。
“不乾,堅決不乾。”
見兩人鬨起來,劉宗周頗為關心,拿過了紙。看了之後,也是莫名其妙。
“中恒,這段文字有何玄機?為何看來頗不吉利?”
左夢庚擠眉弄眼的。
“老師有所不知,此乃人間最大喜劇。”
黃宗羲本能地覺著左夢庚不懷好意,根本就不上當。氣咻咻地指著他,控訴不已。
“這左中恒官越大,人越促狹,渾沒有人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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