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正處於和李魁奇、楊祿爭鬥的關鍵時刻,自然要考慮內部穩定的問題。
左夢庚哈哈一笑,主動幫他解了圍。
“總戎無需多慮。俗話說,入鄉隨俗。小弟我乃陸上的鴨子,到了水上自然要聽龍王的,才能高枕無憂。能得總戎允許,已是大恩大德了。”
鄭芝龍心懷大暢,對左夢庚不由得高看了幾分。
“不瞞左將軍,兄弟我大明、東番、南洋、東瀛全都去過,見識了無數豪傑。唯獨左將軍豪氣乾雲,世間罕有。如蒙不棄,從今以後,你我兄弟相稱如何?”
左夢庚大喜過望。
“如此便是小弟我高攀了。”
錢謙益在一旁湊趣。
“一官和中恒俱乃當時豪傑,一為海上蛟龍,一為陸上猛虎。你二人聯手,則世間再無難事矣。”
左夢庚和鄭芝龍連連稱是,改口兄弟相稱,愈發親切。
鄭芝龍道:“日後賢弟的船航行於東海之上,不用擔心折損。所到之處,自有保障。”
鄭芝龍的規矩,凡是進入東海海域的船,隻要交了過路費、掛上鄭家的旗,那就受到他的保護。
不過這鄭家的旗,是要東海海盜發給海商才行。
作為回饋,鄭芝龍給了左夢庚一個便利。
日後左夢庚的船,可以自行懸掛鄭家的旗號。如此一來,東海再無險惡,儼然通途。
隨後兩人又商談良久,完善了細節,算是建立了聯係。
這一次會晤,無論是對左夢庚而言,還是對鄭芝龍來說,都是大豐收的。
鄭芝龍在積攢資本的關鍵時刻,得到了福耀玻璃的海外銷售權,而且可以直接從鬆江府進貨,肯定會比原來的曆史上膨脹的更快。
左夢庚則拿到了進入海洋的通行證,打通了山東和鬆江府的海上聯係。
再回到花船時,李貞麗的《扈家莊》已經演了一半。
沒有了論戰的緊張氣氛,所有人都在暢快欣賞,甚至都不知道左夢庚離席過。
黃宗羲卻一直關注著。
“錢牧齋所為何事?”
左夢庚悄聲說了鄭芝龍的事,令黃宗羲大喜。
“如此甚好,從今以後山東和鬆江府有了直接聯係的通道,也不怕這邊孤懸,倉促之間救援不及了。”
徐爾爵想的更多。
“今後還要和鄭芝龍加強聯係,最好咱們能直接把貨賣到東瀛去。”
把商品賣給鄭芝龍,固然能賺錢。但誰都明白,如果能夠直接賣到東瀛,肯定獲利更加豐厚。
他倆想的很好,但左夢庚始終清醒。
“咱們的商業模式,目前尚可。將來遲早會和鄭芝龍產生衝突,必須要多一個心眼才成。”
如今東昌府也好、鬆江府也罷,工商業已經漸漸有了狼性,開始用侵略的目光看待天下。
這當然是左夢庚希望的。
不過他很清楚,鄭芝龍將東海看成禁臠,絕不容他人染指。
如果別人交錢在他的地盤上做生意,他自然樂見其成。
可這樣的做法,未來新軍的海貿必然會受到極大的製約。尤其是海軍,更加無處發展。
將來海軍要想衝入深海,參與到世界大變局當中,鄭芝龍就是第一道阻礙。
現在新軍的海軍連影子都沒有,自然無所謂,還需要借助鄭芝龍來牟利。
可這種情況能夠持續多久,左夢庚也沒有把握。
別看他剛才和鄭芝龍談笑風生,稱兄道弟,但其實在內心深處,早已開始了更深遠的謀劃。
如今的左夢庚,越來越像個政治人物了。
台上,李貞麗扮演的扈三娘已然演到了酣處。
一杆紅纓梨花槍舞成了霹靂旋風,偌大個台子上隻見江山一片血染。
【殺殺殺,殺得他無路奔~血染馬蹄。斬斬斬,斬儘了殘兵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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