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庚如同看傻子一樣看他。
“不能動炮?哎呀,那打不了,告辭。”
說完,就下令新軍收拾東西,準備撤軍。
孔胤株暴跳如雷。
“左將軍,亂賊當前,你竟然不戰而退,老夫定當彈劾於你。”
左夢庚嘿嘿冷笑,壞水不知道比他多多少。
“你以為本將就不彈劾你了嗎?包容亂賊,阻撓進剿,圖謀不軌。”
孔胤株氣的胡子亂抖。
“你……你休想血口噴人!我孔氏乃聖人後裔,士林仰望,豈容你一武人褻瀆?”
左夢庚尖酸刻薄,專揭傷疤。
“鮮卑人來了投降鮮卑、金人來了投降金人、蒙古人來了投降蒙古人的聖人後裔?我明白了,你們這是在做準備,等著迎接東虜是嗎?”
孔胤株再次噴血,完全沒有了風度。
“混賬!老夫……老夫和你不共戴天!”
他還想動手,傅豫孫一揮手,幾個衛兵上前,抓著他一扔,立刻滾出去老遠,根本近身不得。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孔胤株無奈,隻好回去後,哭哭啼啼地找孔胤植告狀去了。
孔胤植再次得到消息,也要吐血了。武夫跋扈,居然欺到孔家頭上來了。
這一次就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孔胤植打定主意,立刻去求見崇禎,打算告禦狀。
“你們孔家怎麽回事?坐視亂賊禍亂鄉裏,還不許官軍進剿。意欲何為?”
“啊……”
孔胤植傻眼了。
不是應該我告狀嗎?
崇禎可不會跟他兜兜轉轉,劈頭將一紙狀文砸在他的頭上。
“東昌參將左夢庚彈劾你孔家阻撓進剿、包藏禍心,孔卿,朕給你辯白機會,說說吧。”
辯白,當然要辯白。
不辯白那不是認罪了嘛。
可就在孔胤植打算辯白的刹那,注意到了崇禎微眯的眼神,瞬間心底一個激靈。
壞了,這個多疑的帝王是想起孔家先輩的光榮事跡了。
能在孔家那麽多人裏做到衍聖公的,當然沒有傻子。
孔胤植也是如此。
他噗通趴伏在地,立刻改變主意。
“陛下,臣也覺著應該進剿從速。先聖安息之地,豈容邪教妖魔造次?臣這便去書家中,責令他們籌備糧草、配合官軍。”
崇禎微眯的眼神恢複正常了。
“恩,孔卿公忠體國,朕心甚慰。”
孔胤植踉踉蹌蹌離開,一顆心都碎了。
還有一個人的心,也是不完整的。
那就是尼山上的趙四。
趴在山坡上,看著下麵那一排排的大炮,趙四就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聖姑不見了,郭雲彪死了。
壞了,我成老大了。
問題我隻是一個臥底呀!
他多想就這麽衝下去,跪在左夢庚麵前安心做一個好人呀。
可是看看身邊三千多“忠心耿耿”的兄弟,趙四覺著自己未必能夠衝到山下。
“四哥,莫慌,區區官軍,奈何不了我等。隻要他們敢攻上山來,定殺他個片甲不留。”
趙四擺擺手,不想和筒子廢話。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避開眾人的目光。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二話不說,趕緊換褲子。
換了身沒味的衣服,趙四壇主還是那個趙四壇主,再出現在眾兄弟麵前時,已然智珠在握。
“眾位兄弟,官軍勢大,不可力敵,咱們……風緊、扯呼!”
一聽說要跑,眾亂賊立刻活潑起來,紛紛跑回去收拾東西,那效率左夢庚看了也汗顏。
誰也沒有注意到,趙四將一張小小的紙條悄悄塞進嘴裏,囫圇吞了下去。
山上這麽多人,消息是怎麽送上來的?
趙四百思不得其解,越發堅定了自己作為一名光榮的臥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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