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大張旗鼓的來人,惹得李康先、王應熊、林釺三人無比緊張,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及至王澤生開口,居然隻為商賈一事,三人不免惱怒。
“王……先生,我大明自有法度,也是貴方商賈行事差池,才有懲戒一事。亦或者是貴方商賈行為不端,才招致百姓憤怒。此中緣由,不可度也。”
李康先不想談了。
他一個個堂堂禮部尚書,國之重臣,卻要和叛賊在這裏討論下賤的商賈,沒得丟了身份。
在他的對麵,王澤生卻麵色如冰。
“這麽說,朝廷是打算違約了?”
“哼,爾等不明宗伯之言乎?此事朝廷自有章法,豈容爾等置喙?”
林釺出言訓斥,就差開口轟王澤生等人離去了。
此人是清官,但也是曆史有名的糊塗官。
王澤生笑著看過去,問道:“林侍郎,可知鄭芝龍何許人也?”
林釺愣住,料不到他將話題扯的這麽遠。
原來鄭芝龍歸順後,林釺的下屬為了給他邀功,寫了一篇《義士鄭芝龍收鄭一官有功》的奏章。
林釺不知道鄭芝龍就是鄭一官,結果做了批複,授予了鄭芝龍官職等。
此事如今已經發生了。
朝廷不知道,林釺更不知道。
但山東知道了。
朝廷如今在山東的眼中,和篩子沒什麽區別。
這等趣聞在山東政府內部,人人皆知,全都當成了笑話。
因此王澤生隨口說出,不過是揶揄林釺的愚蠢罷了。
後來此事也被崇禎知道了。
在林釺給崇禎講課的時候,崇禎隨口問道:“不曉得鄭芝龍和鄭一官,是一個人呢?還是兩個人呢?”
林釺情知不對,回去查證之後,又是自責,又是驚懼,覺得自己犯了欺君大罪,乾脆吞金自殺了。
揶揄了一番林釺,王澤生臉色轉冷,語氣強硬起來。
“協議落實,天地為證,不容褻瀆。鑒於貴方言行,我方有權利認為,貴方故意違反協議。有鑒於此,我方將采取任何有必要的措施,維護我方之利益。在此,鄙人正式代表山東,向各位通報。我方將要采取的懲戒措施,包括但不限於截斷運河,亦不限於武力。明日午時之前,如果貴方不能給出令我方滿意的答複,我們的措施將會立刻生效。”
運河!
又是運河!
聽說山東又要掐斷運河,李康先、王應熊、林釺三人都要麻了。
能不能換個玩法?
可是沒辦法,誰叫這個辦法有效呢?
隻要大明的中樞還在京師,運河就是大明的麻筋。
一掐一個準。
而且王澤生透露了,山東的反製手段可不局限於掐斷運河,甚至包括武力進攻。
直隸能擋住山東的兵鋒嗎?
顯然,絕無可能。
李康先再無之前的架子,神情瑟瑟,坐立不安。
“王……貴使稍安勿躁,何須……嗬嗬……何須如此?”
勢弱就是如此。
沒有底牌,在談判桌上也硬氣不起來。
見他有服軟跡象,王澤生宜將剩勇追窮寇。
“本次針對我山東之暴亂分子,必須得到嚴懲,以儆效尤。朝廷必須保證,日後我山東商賈、產業之安全,不得再有違反協議之事發生。”
說完,他傲然一笑,推過去一張紙。
上麵密密麻麻都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