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最恨什麽?
臣子結黨營私。
因為臣子結黨營私,就會聯起手來欺瞞君王。
這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的。
君子群而不黨。
一旦結黨,則禍國殃民。
同樣這也是他在做藩王時,親眼目睹的大明之亂象。
東林黨、閹黨、浙黨、昆黨、楚黨、齊黨等,爭來鬥去,把好好的大明搞的一團糟。
於是他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將黨同伐異的閹黨給處理了。
隨後又將把持朝政的東林黨給攆走了。
他為何會看中周延儒和溫體仁?
隻因這兩人乃是後起之秀,而且在朝堂上勢單力孤,沒有結黨。
周延儒被他罷黜,是因為做事不力。
可現在溫體仁的眼藥上的十分及時。
隱隱將張溥指為周延儒的幕後指使,立刻激起了崇禎的殺意。
這位皇帝連朝堂上的臣子結黨營私都受不了呢,又怎麽能忍受區區一個鄉野閒人對朝政指手畫腳,甚至還能影響到朝臣任命?
“國事之壞,便壞在不在其位、偏謀其政上。不嚴加處置,何以匡肅綱紀?”
崇禎叫來了韓川。
“派人去緝拿張溥,仔細問訊。”
如今有什麽事,崇禎直接找韓川了。
吳孟起這個錦衣衛都督?
崇禎已經識破了他酒囊飯袋的真麵目。
偏偏吳孟起沒有任何異議,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還對韓川照拂有加。
這在錦衣衛內部引起的議論可不小。
畢竟這麽多年了,大家夥還是第一次見著都督和同知穿一條褲子的。
韓川果然忠順聽話,得到命令,也不問緣由,立刻點齊了人馬火速南下,直奔江南。
該處置的處置了,該拿出的辦法也拿出來了。
但崇禎依舊很憋屈。
能不憋屈嗎?
想他堂堂帝王,天下共主,結果卻被叛逆逼的退避三舍,還得懲處下麵的人以求叛逆緩和。
從崇禎四年起,他的臉麵就被一遍遍、一次次地踐踏在地上,威嚴喪儘。
崇禎的心裏有一團邪火,需要痛痛快快地發泄出來。
“告訴洪承疇,朕隻給他半年時間。十月之前,還不能剿滅西北流寇,朕饒不了他。”
崇禎咬牙切齒,殺氣騰騰。
如今困難的局麵,歸根結底就在於,大明需要幾線作戰。
遼東的女真人很能打,而且是壓著大明打。
大明先後投入了無數的金錢,無數的良臣猛將,可依舊節節敗退。
那就隻好暫時稍歇,擱置一旁。
山東的威脅雖然如鯁在喉,可山東更能打,因此也不能立刻動手。
唯有西北的流寇被官軍攆著打,是最有希望的。
因此崇禎下定了狠心,要先解決西北流寇,然後空出兵力,再去和山東、遼東做計較。
“陛下,西北旱災未退,瘟疫肆虐,軍中戰力十不存五,恐非急戰之時啊!”
崇禎的催戰,嚇壞了臣子們。
如今山西的狀況很糟糕。
旱災愈演愈烈,導致災民越來越多。
地方官府光是為了賑災,就已經耗儘了力氣,根本無力支援大軍作戰。
最嚴重的還是瘟疫。
崇禎五年在山西爆發的瘟疫,嚴重影響了明軍的戰鬥力。
這也是為何洪承疇、陳奇瑜明明早已平定陝西的流寇,卻始終窩在潼關、而不進軍山西的原因。
李康先雖然隻是禮部尚書,然而對於國事,還是很關切的。
孰料他還未說完,上麵突然飛下來一道黑影。風聲呼嘯,“啪”地一聲砸在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