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咱們是要死了嗎?”
他的父親滿臉苦澀,可還要裝作剛強。
“莫怕,咱們快回家了。”
可是他自己卻清楚,他們這些人屬於反賊。既然被抓到了這裏,那便是死路一條。
後悔嗎?
怨恨嗎?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
想想被抓進來之前過的紅火日子,又是那麽的令人懷念。
全家老小都因為做山東的生意而生活富足,難道今日落難了,便要說山東的不是嗎?
隻可惜了積攢下來的錢財,都被那些狗官貪了去。
這不給人活路的大明。
他又有什麽錯?
不過是想做個生意,多賺些錢財,好好養家糊口罷了。
他可從未想過造反。
朝廷不去山東鎮壓叛亂,卻對付他這樣的手無寸鐵的百姓,究竟是何道理?
男人想不明白。
困在這樣的一方小天地內,能夠等待的,或許隻有死亡了吧?
眼前閃過一抹白光,那是牢門被打開時陽光照起來的樣子。
多久沒有沐浴過陽光了呢?
連陽光帶來的溫暖都是那麽的陌生。
隻有被困在這裏,他才突然明白自由的可貴。
腳步陣陣,大批錦衣衛湧了進來,令這裏的犯人全都驚恐起來。
身為大明人,誰不知道錦衣衛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難道今天就是他們最後的時光了嗎?
不等大家夥有所準備,錦衣衛左右分開,顯露出一個奇裝異服的年輕人。
年輕人走上前來,看到柵欄裏的慘狀,不由氣的發笑。
“好!好的很!今日之事,我山東記著了。”
發了狠話後,年輕人朗聲問道:“李成陽李子初先生何在?”
那抱著小女孩的夫人儘管十分恐懼,還是福禮道:“拙夫便是,他有傷在身不能起身回話,還請官爺見諒。”
金奇宇看到了癱在草地上的男人,不由大怒。
“還愣著乾什麽?開門。”
錦衣衛百戶被訓的跟狗一樣,不禁遷怒於牢頭。
“狗才,沒聽到嗎?”
牢頭被噴了一臉口水,連忙上前打開了牢鎖。
金奇宇邁步入內,蹲在李子初的麵前,發現他的狀況很不好。
“立刻安排大夫、準備藥材救治子初先生,如有意外,我山東誓不罷休。”
見錦衣衛過來不但沒有抓人,這個年輕人似乎還十分緊張自己丈夫的安危,那婦人陡然萌生希望。
“敢問官爺是……”
眼瞅著錦衣衛派人去了,金奇宇這才回話。
“夫人莫要擔憂,在下來自山東,專程為你們而來。孟暗公聽聞爾等落難,寢食難安,愧疚不已。我家統帥更是有言,不能讓我山東官員的親族、經營生意的商賈為人所辱。暫且安心,馬上你們便可回家了。”
周圍的犯人全都聽到了他的話,一時間經紛紛哭嚎起來。
這是喜極而泣的哭聲。
也是轉危為安的慶幸。
更是一種被保護的幸福。
他們渾然沒有想到,即便遠在千裏之外,山東竟然惦記著他們的安危,甚至跑來營救。
原本被抓到這裏生死難料,其中很多人還對山東頗有怨懟。
可經此一事,這裏的大部分人迅速轉變了觀點。
有靠山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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