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軍的出現,令戰場充滿了不穩定因素。
盧象升十分緊張,生怕自己被兩麵夾擊。
他趕忙派人過河探查究竟。
“聽聞西北流寇攻來,亦不知貴軍勝算如何。我等前出隻為探查勝負,以備後續。敬請放心,貴我兩方早有盟約。隻要鳳陽在朝廷手中,我軍就不會越界。”
來到淮河邊上的新軍騎兵通報了緣由,令盧象升將信將疑。
不過見隻有十幾個騎兵,並沒有什麽後續部隊,盧象升隻能將心思先放到對付西北義軍上。
西北義軍的騎兵前壓到距離明軍陣列千米左右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麵對嚴陣以待的步兵陣列,用騎兵去衝擊絕對是傻子行為,而且也不可能打贏。
隻能利用步兵對步兵,將戰場攪亂,然後騎兵尋找機會一舉殲敵。
西北義軍雖然沒有學過什麽兵法,但是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漸漸也摸索出了套路。
更不要說西北義軍當中有大量的三邊士兵,給義軍帶來了豐富的戰場經驗。
待騎兵列陣完畢,各部的步兵開始上前。
衝在最前麵的,是最不值錢的流民。
西北義軍當中有著嚴格的等級製度。
精騎是各部的根本,步營則是作戰主力。
而流民就是用來在戰場上消耗的。
倘若打了幾仗還不死,擁有了豐富的經驗,就會被提拔到步營當中,成為義軍的核心力量。
顯然西北義軍用流民做炮灰,也是存了用戰場磨練新兵的意圖。
當這些流民如同蝗群一樣撲向明軍的時候,精銳的步營則是將投石機推了出來,開始往明軍的陣列投射石塊。
盧象升的布陣十分嚴謹。
陣列中每隔數十米就會挖掘出一條寬三米半、高四米的大溝,然後利用挖掘出來的泥土堆砌成牆。
當西北義軍的投石機開始發威時,明軍士兵紛紛躲在土牆之後,有效的躲避了殺傷。
一塊塊百斤重的石頭被砸入明軍的陣列,砸的大地不停搖晃,塵煙翻滾,四處彌漫。
盧象升眉頭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著戰場的形勢。
當看到流民衝到了壕溝之前、開始往裏跳的時候,他才下令。
“放箭!”
明軍士兵立刻從土牆後麵站起來,盾牌兵組成了一排堅固的防線,弓箭兵則從盾牌之間進行射殺。
沒有什麽箭雨鋪天蓋地,弓箭手每一次射擊都是瞄了又瞄,力求精準。
弓箭造價昂貴,堪比牛肉。誰要是敢胡亂射箭,肯定會被主將弄死。
義軍的流民並沒有什麽護甲,隻要中箭,幾乎必死無疑。
但是對於這些人的傷亡,各路義軍首領根本就不在乎。
他們隻是用流民來消耗明軍的箭支和體力。
眼瞅著第一波攻擊的人死的差不多了,高迎祥大手一揮,第二波流民隻能硬著頭皮、發出絕望的嚎叫,撲向明軍陣地。
明軍上下麵對這些可以稱得上手無寸鐵的流民,根本沒有什麽憐憫之心。
反正對於他們而言,殺一個老營的流寇和殺一個流民的炮灰,都是一個人頭的賞錢。
流民殺起來更容易,何樂而不為?
一開始的戰場就是這麽無聊。
義軍的流民前後衝了五次,根本就沒有動搖明軍的防線。
隻是肉眼可見明軍的箭支消耗了不少,而且弓箭手前後換了好幾批。
眼瞅著太陽到了天空正中。
高迎祥回頭看看一直在養精蓄銳、而且又飽餐了一頓的老營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