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分別的。」林季突然說道。

悟難的聲音也響起。

「當然有分別，但阿賴耶識卻不這麼想。」

畫麵消失了，林季被分離出來的意識也消失了。

他的眼前重新變了維州的漫天黃沙，手中依舊提溜著悟難。

「後來呢？」林季問道。

「後來，阿賴耶識告訴這些百姓們，即便是豬玀，也未必不能為僧。。」

聽到這話，林季頓時明白了。

先貶低再抬高，先抑後揚。

讓聽他佛法的百姓們充滿絕，然後再在絕中給他們無比明的希與未來。

悟難似是知道林季心中所想，繼續道：「於是就有了宗，有了阿賴耶識。」

「阿賴耶識相信善惡，它自稱是世間一切善惡的源，它說是善便是善，說是惡便是惡。」

「他巧舌如簧，說善惡本就是相互依存，與你之善在他人看來，未必不是天下最大之惡。」

林季瞭然。

「立場不同，這是詭辯。」

「但是卻有效。」悟難說道，「於是他了所謂的阿賴耶識菩薩，一開始，這菩薩的名頭隻是自封的。」

「這還能自封？」林季詫異。

「他嫌棄羅漢的名頭不夠響亮，卻更不敢冒充真佛，於是便自稱菩薩。」悟難解釋道，「自封自然是沒用的，但是信的人多了，香火旺盛了，假的就了真的，就是真的了。」

「再後來，他摒棄了，真的以自己的意念了菩薩，從此無相無形，卻又無不在，隻要還有香火在，它便存在。」

林季默然，悟難的這番話著實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原來這個世界也有香火神、香火佛的說法。

隻是這依靠香火就的神位,似乎缺陷也有點太大了。

彷彿都不是自己了。

換做是林季,絕不會選擇變阿賴耶識這樣的存在。

悟難則繼續道：「阿賴耶識的菩薩果位來的不正,他騙得了百姓，卻騙不了大慈恩寺的僧們。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時至今日,它都不曾在真佛麵前留下名諱，因此空有菩薩之名,卻依舊隻是個假菩薩而已。」

「再之後,就是它帶著宗的人來到維州了。」

聽到這裏,林季已經徹底明白。

「所以它雖然是菩薩，但是卻是由人變得。他當菩薩當膩歪了,於是又想變回人？」

「大抵是如此。」悟難點頭，又道，「但他註定會失敗。」

「為什麼？」

這一次,悟難卻不說話了。

林季想要追問,但是看到悟難那麵沉如水的樣子,終究還是沒有再問下去。

沉默了片刻,悟難才終於開口。

「他會失敗的。」

林季愈發的到莫名其妙了。

不過事在人為，林季自然不會因為悟難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便對此行的結果信心滿滿。

林季猶豫了片刻，又問道：「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你跟阿賴耶識什麼關係？」

「施主很快就知道了。」悟難臉上泛起了幾分笑容。

但是這笑容在林季眼中,卻無比的刺眼。

……

盛元二年，六月初四。

維州,漠西。

大漠深，薩迦寺前。

正值晌午,天空中的烈日藉著沙漠毫無遮擋的地利，肆無忌憚的散發著和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