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四年，三月二十八。

「這龍首山便是北方龍脈匯聚之地，也是天下九州除了京城外那盤龍山龍首之地外，氣運最濃厚的地方。」

林季一長衫，肩上沾染著連綿的春雨，已然將他的上半都打了。

而在他的旁，方晴亦步亦趨的跟著，手中撐著油紙傘，細細的聽著。

「所以那天京城才是修士該待的地方？那林爺爺為何不在天京城待著？」

「惹不起的人太多，誰知道哪天就被別人收拾了。」林季想了想，笑道，「說來，這天京城就如凡俗的京城一般。在京中為伴君如伴虎，在這天京城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天京城有第八境，而且絕不止一位。

雖說第八境修士不會輕易麵，更不會無端出手沾染因果，因為他們已然以合道，他們的存在便是天道運轉的一部分，也因此更天道製約。

但...再怎麼不願出手，也不是不能出手，因為他們也是有七六慾的修士。

鬼知道哪天這幫人會腦子了，吃飽了撐的出來惹是生非。

況且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紛爭，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林季向來篤定，凡事無須邏輯，不講道理。

他見過太多走過路過順手而為的邪修與惡事，理由興許隻是擋了邪修的去路，亦或者隻是出現在了其視線之中。

修士眼中凡人是螻蟻，碾死了便碾死了，無關要。

而在道境修士眼中，道之下，恐怕比螻蟻也強不了多。

即便是道修士，也隻是走在其曾經走過的路上的區區後輩而已。

聽到林季的解釋，方晴顯得有些似懂非懂。

「所以那個爛柯樓這能知道我太家在哪嗎？」

「應該...能吧。」林季輕嘆一聲，他心裏也沒底。

上次在爛柯樓打聽過消息之後，他便明白爛柯樓的消息並非是九州各的眼線打探而來，而是那位爛柯樓主的道。

他因此對爛柯樓敬而遠之，但遇到了毫無頭緒的事時，他便也會第一時間想到這裏。

而方晴的太家在哪，就是毫無頭緒的事……

進了天京城之後，林季輕車路的帶著方晴來到了中三層，爛柯樓之外。

見小廝迎了上來，他擺手道：「開個雅間給這丫頭上些點心讓候著，我要去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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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請。」見林季不是第一次來，小廝也樂得輕鬆。

可正在擺了方晴，林季正準備上樓的時候，樓梯卻出現了一位白男子。

看到此人，林季莫名的覺得眉眼之間有幾分眼，卻又想不出是在哪裏見過。

而白肅也同樣的，本並不準備理會林季，可是當他看到林季那思忖的模樣時，卻突然認出了林季的份。

「是監天司的林天？」白肅臉上泛起了些許笑意，衝著林季拱手。

林季一愣，連忙還禮。

「道友是？」

白肅卻沒回答，隻是目變得有些怪異。

直至這怪異的目看的林季有些不適之後，他才開口道：「你娶了我外甥，傷了我親閨，如今卻又不認得我，真是有趣。」

聞言，林季孔驟。

他猛地反應過來在哪見過這白男子的眉眼了。

是從他那丈母娘白靈上。

當意識到了這一點，林季頓時覺得白靈與眼前這男子的眉眼越看越像。

「白家主？」林季試探著問道。

「白肅見過林道友。」白肅笑著拱了拱手，卻不再多言，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