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天之真一(1 / 2)

燭龍以左 行禮 1638 字 8個月前

鏡海之外,海淵墜落,如同天塌,掀起萬丈波瀾。

能夠輕易淹沒大陸的大海四分五裂,被暴力擊碎,李成器站在開裂成無數塊的白霧海淵上,麵無表情地俯瞰一切。仿佛在這股力量下,流動的海水成為實體,成為他人眼中的玻璃塊,再從高處砸下,砸在地上,侵蝕萬物的白霧散去,動搖星辰的洋流平息。

在傾塌之中恍惚傳來一聲歎惋。

是那端坐在海麵上的人影,淵水濁世。

他頭頂由惡之律法形成的冠一片一片剝落,掉下,蒼藍流水構築的人形滿是創傷的孔洞,但其中流動著耀眼願力的輝光。他的身後,神像沉眠,惡之律法的氣息逐漸流逝,這並非是這位祖從律道的律令中逃離,而是他的生命走向末路。

淵水濁世抬起頭,凝視天空上的男人。

“你不是尋常的天類吧,這一擊的手段有些過於荒謬了。”他苦笑著,指了指胸膛的巨大空洞。那些閃耀的源力正從這空洞的邊緣分離出去,連帶著他走過千萬年的生命一起。

就在不久前,數座海淵之下,對方登階成祖,萬古法相騰空而起,一巴掌按下數座海淵,淵水濁世回憶著,仍然不禁感歎,那是怎樣輝煌的法相啊,至少是他生平中見到的最偉大的一具。展露的出的力量堪稱恐怖,絕不是一位剛剛邁入真一的生靈能夠做到的,哪怕作為十類,也顯得荒唐了。

雲層破開,露出李成器背後的巍峨法相,法相阻隔了天地,如座亙古便佇立於此的高山,它靜靜地站在靜海上,任由海淵碎裂造成的海浪肆意衝刷它的體軀。

天為頭顱,地為脊梁,山巒為甲,河川為袍,持混沌為戈,握星雲為盾。

它如一尊造物主,呼吸便在周身產生世界誕生與破滅的異象。

李成器聽到了淵水濁世的話,他沒有應答。

法相是古界的沉澱,強大到了極點,他難以承受。不然看著之前威風凜凜要拿下他的淵水濁世成現在這個樣子,李成器多少得扯幾句垃圾話嘲諷嘲諷。現在不開口,單純是他在法相的重壓下疲於應話,連靈氣的流轉和攝入都帶有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更何況,李成器的感知擴散,天空已經在悄然間化作烏黑,雷光在雲層閃爍,逐漸逼近。

善界之天已經看過來了。

這種大界無意識的產物相當中意他們這樣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此刻身上這件星紗,他在登階的途中就該被這片天同化納入,根本沒有成祖的機會。現在他徹底成祖,展露法相,於是這片天也不再客氣,氣勢洶洶地奔了過來,要一口拿下他這個大補品。

天,世界,同根同源,他腳底下這片鏡海就是善界捕獲運行路徑上的其餘世界形成,仿佛世界在進食一般,吃掉一個又一個,這算是為自己汲取營養最簡單粗暴的方式。

他現在就在善界,在善界成祖等於將自己送上餐桌。

平日裏世界意識不會如此顯目出現,但如今兩大古聖在宇宙裏打的熱火朝天,順便掀翻整個善界的秩序,這讓這方世界本能察覺威脅,所以開始瘋狂攝取對自己有利的補品以便維係存在。

短暫的沉默,淵水濁世雙肩聳動,他感受到這片區域靈在劇變,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天類……食客來了。”

“前不久,一道流星劃過這裏,墜入鏡海最深處,律法指引我來到這裏,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什麽能夠隱瞞律令,它注意到了你,要我將你帶回。”

“我猜你是為了那個星彩而來,他被封存在了鏡海中心,那片祖都無法輕易涉及的區域。”

“你在成祖的時候應該察覺了,善界墜星之所,令無數世界沉淪的黑暗。律令早已侵蝕了那星彩,他出不來了,就算出現也隻是作為律法仆從,至於是善惡律令哪一方我可就說不準了。”淵水濁世身邊的靈在坍縮,他正強行將逸散的願力留下。

“這樣如何,天類。”淵水濁世說道。

“惡之律法拘於我身的律令消失,我可為你提供助力,開辟鏡海路,讓你找到那位親王。”

李成器低下頭,示意淵水濁世繼續說下去。

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鏡海廣袤無垠,甚至還有其中相重疊的小世界,憑借他自己的力量終是難以在此發力。

“與我同行而來的兩位亦被律令侵蝕,我要他們解脫。”

“很難。”李成器沉聲道。

“你跟隨的星彩親王也許能做到,哪怕無法脫離律令重獲自由,那麽迎來死亡對於吾等也是自由的歸宿。”淵水濁世搖擺著從海麵上站起來,背對著李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