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實與虛偽的賦格曲(1 / 2)

伯爵與妖精 穀瑞惠 8368 字 1個月前

第一卷 那家夥是優雅的大惡徒</p>

第三章 真實與虛偽的賦格曲</p>

雖然這是口已經荒廢的水井,卻尚未乾涸,莉迪雅把埋在草堆裡的木桶清洗過之後,在井裡汲水,她還在類似廚房的土堆屋角落撿到缺角的茶杯與變形的鐵鍋。</p>

年久失修無人居住的破房子裡,木門因為被風吹動而發出哭號的聲音。</p>

這個地方離街道有點遠,再加上四周的樹林像是天然的圍牆,隻要太陽下山之後,即使哈克利他們追上來,應該也不會發現這裡有間房子吧?</p>

「喂,莉迪雅,還是趕快逃走比較好吧。」</p>

尼可出現在圍繞著水井的石牆上。</p>

「你跑去哪裡了啦!我還以為你跟我們走散了呢。」</p>

「我有好好地跟著你啊!隻不過暫時讓你看不見我而已。」</p>

「也對,每當危急的時候,你就會消失蹤影。」</p>

「你怎麼說這種話?在那種武打場麵中,我又能做什麼?我光是為了不跟你走散就已經用儘全力了,彆說這些,現在不是打水的時候吧?」</p>

莉迪雅歎了一口氣,坐到尼可的旁邊。</p>

或許是這樣吧。如果想要逃走的話,現在不正是好機會嗎?</p>

雖然愛德格可能正從那間破房子裡監視著這邊的情形,不過他已經受傷了,現在應該逃得走吧?</p>

她被受了傷的愛德格硬逼著坐上馬車,不知道駛了多遠後,他叫馬車停下,交待馬車夫繼續前往鄰鎮,不知道後來又追加了多少封口費?馬車夫開始駕著馬車奔馳在田間小道上。</p>

他大概是猜哈克利的人會追上來吧?</p>

接著,兩人就待在他們於天色漸暗時找到的破房子裡等候天明。</p>

雖然沒有被限製行動,莉迪雅還是在愛德格的催促下來到了這裡。</p>

在這個夜路漆黑、沒有半盞街燈與一絲人煙的荒郊野外,莉迪雅覺得即使在身旁的是個強盜犯,多少也能夠撫慰內心的不安,她的內心裡充滿了這種矛盾的情緒。</p>

沒錯,他是強盜犯。</p>

「那家夥果然是被通緝的強盜啊。」</p>

「好像是吧。」</p>

愛德格叫那名自稱為哈克利的男子為古薩姆,古薩姆這個名字曾經出現在報紙上,那是遭遇到搶匪,差點被殺害的被害人的姓氏。</p>

哈克利是古薩姆的兒子。愛德格從宅邸搶走財物的時候,哈克利的槍沒瞄準好,不小心擊中了自己的父親。</p>

到這裡為止,莉迪雅還能理解。</p>

「可是,愛德格說他搶的財物是賠償金,而且按照他的說法,古薩姆父子倆似乎做了什麼壞事。」</p>

「莉迪雅,惡徒之間的內閧、互相殘殺這種事情就隨他們去啦,我們不需要卷入其中吧。不用等到確認舌頭上的刺青了,這家夥可不是個普通的強盜啊,有人叫他約翰爵士吧?那應該是已經在美國被處決的」</p>

「我知道啊,尼可,可是」</p>

莉迪雅凝視著手心上淺淺的刀傷,那是想要抵抗哈克利所留下的。</p>

「他保護了我呢。」</p>

「拜托,那是因為如果沒有你,就找不到青騎士伯爵的寶劍了。」</p>

「是這樣的嗎?可是,萬一他為了救我而丟了自己的性命,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p>

「所以,他既沒有死,也沒有因為受傷而生命垂危啊!如果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那可是比花五百英鎊還便宜呢。」</p>

真是的,或許完全被尼可猜中了吧。</p>

接著,尼可拿出放在手掌,不對,是放在前腳肉球上的白色顆粒。</p>

「把這個溶在熱水裡給那家夥喝。」</p>

「這是什麼?」</p>

「這是妖精秘傳的安眠藥,能讓那家夥睡著,這麼一來就不怕被他追上。正好現在那兩個像是會走路的武器的隨從都不在。」</p>

「對呀沒錯,現在雷溫和雅美都不在,想要逃跑隻有趁現在了。」</p>

「彆搞砸了呀!」</p>

事實上又會如何呢?</p>

如果沒有逃出去的話,不知道會被強盜犯如何處置。</p>

莉迪雅將尼可給的藥放在手中並站起身來。</p>

她穿越搖搖欲墜的木門進到屋子裡,愛德格在狹窄房間的角落裡,疲累不堪地靠牆而坐。</p>

看到一個如此虛弱的傷者,更讓她猶豫著是否要逃掉。</p>

不把他當成危險人物,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呢?</p>

暖爐裡點著火,他大概有帶火柴吧?壞掉的椅子和幾樣破爛家俱取代了柴薪,燃起熊熊火焰。</p>

「太勞動的話,傷口會惡化吧。」</p>

愛德格似乎對於外出的莉迪雅又返回這裡的事感到不可思議,他抬頭往上看著莉迪雅,並且疑惑地歪著頭。</p>

說不定他隻是裝成那副模樣吧?</p>

「我隻是把火生起來而已。」</p>

莉迪雅將裝滿水的鐵鍋放在暖爐上,接著稍微走近愛德格。</p>

「會痛嗎?」</p>

「有一點。」</p>

「這是雛菊,把葉子揉一下敷在傷口上,會有止血和殺菌的效果。」</p>

她將藥草遞到愛德格的麵前。</p>

他滿臉困惑,然後欲言又止地眯起了眼睛,不過最後還是沉默地將藥草收了下來。</p>

「天色那麼黑,你還找得到呀!?」</p>

「能不能給我一個你的袖扣?」</p>

「啊是要當作藥錢嗎?」</p>

他從襯衫的袖口拔下一顆石榴圖案的袖扣,隨性地丟給莉迪雅。</p>

「你彆誤會喔!這個不是我要的。」</p>

莉迪雅一邊說著,一邊將袖扣丟到窗外。</p>

「外頭有人嗎?」</p>

「是妖精。」</p>

「為了這種野草,妖精就來個獅子大開口嗎?」</p>

「因為現在還不是雛菊的季節嘛。」</p>

愛德格盯著那株柔軟的藥草,突然偷笑了起來。</p>

「這就是你與妖精交涉的能力嗎?」</p>

「乾嘛啦!我提到妖精很好笑嗎?」</p>

「不我隻是覺得剛才那一瞬間差點就要相信妖精的自己很好笑。」</p>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是不相信嗎?」</p>

「該怎麼說呢?比起這個,我比較不敢相信的是你現在還在我麵前。」</p>

他擺出那樣的低姿態,反而令她覺得想要逃跑的自己才是壞人。</p>

愛德格是代替莉迪雅受傷的,但是她卻想要將這個身負重傷的人棄之不顧,她打算至少幫忙包紮一下傷口再逃走,如同替自己找藉口一般,莉迪雅在心中暗自低語。</p>

因為不光是雷溫和雅美,就連哈克利也一定會去追那輛馬車,所以莉迪雅也覺得不用著急,而且等到拂曉再走的話,就不用走危險的夜路了。</p>

可是,她的心情居然搖擺不定,這也是件怪事。</p>

因為,被騙的人可是莉迪雅。</p>

莉迪雅與愛德格稍微保持距離,坐在不太穩的椅子上。</p>

「怎麼回事?你不是很會欺騙、威脅、還有控製彆人嗎?伯爵大人。」</p>

「我施的魔法已經解開了啊!」</p>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中了魔法呀。」</p>

是這樣沒錯吧?莉迪雅雖然心裡稍微遲疑了一下,表麵上卻還在逞強。</p>

不過她到現在也是無法抗拒這個人的致命吸引力而待在這裡的,不是嗎?</p>

儘管內心這麼想,她卻強烈否認這件事。</p>

的確,雖然他擁有足以贏得少女芳心的容貌與談吐,但是莉迪雅所感受到的並不是這些表麵的東西,而是他可怕的另一麵。</p>

這個殘忍的罪犯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族麵貌,他以巧妙的說話技巧和完美的笑容擄獲人心,更以優雅的舉止隱瞞了真相並編造謊言來利用彆人。</p>

既然這樣,他為何不惜負傷救她呢?</p>

說不定就如尼可所言,如果他是為了要博取莉迪雅的同情,那也未免太劃算了,不過,這當然是以目前的結果來看,她不認為愛德格在那一瞬間所做出的判斷有考慮到這麼多,畢竟莉迪雅當時的行為本來就是有勇無謀、無法以常理來思考。</p>

所以,她想要了解這個謎樣男子真實的一麵。</p>

但是,會不會連有這種念頭都是因為他施了魔法的緣故呢?</p>

「那麼,你是誰?是愛德格伯爵?還是約翰爵士?」</p>

他脫掉禮服外套,思考了一下之後回答:</p>

「愛德格是我以前的名字。」</p>

「以前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p>

「因為我已經死了啊!十二歲的時候,名叫愛德格的少年與父母一起喪生了。因為父親被懷疑謀反,所以他在殺死全家人後就跟著自殺,而整個家族也滅亡了,所以,現在的我是個亡魂,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p>

「可是,你現在不是還活著嗎?」</p>

「沒錯,我還活著抱歉,在女士麵前真是失禮呀。」</p>

他說完後將背心和沾了血的襯衫脫掉,然後一邊皺著那端正的眉,一邊確認傷勢。</p>

他站在遠離暖爐的昏暗處,所以莉迪雅並不在意。</p>

愛德格淡淡地繼續說:</p>

「可是呢,我並沒有獲救,我醒過來的地方是個地獄,是一個在美國東南方的小鎮我被賣給一名想要白人奴隸的男子,應該死了的人在那裡並不是人,直到第四年我才逃離那裡。雷溫與雅美也跟我一起逃走,我們潛藏在工業區躲避追兵,為了要活下去,我們什麼都做。」</p>

莉迪雅雖然聼著如此悲壯的故事,卻無意幫忙處理他的傷口,大概還是對他充滿了不信任感吧。</p>

因為,她也無從得知愛德格所說的這件事是真是假。</p>

「什麼都做是包括強盜殺人嗎?你真的殺過上百個人嗎?」</p>

「那些傳言都是被人加油添醋的。」</p>

「那實際上呢?」</p>

「我們住在最底層的垃圾堆中,那個地方的少年們年紀相仿,並得藉由偷竊與出賣身體才能夠活下去,我們隻是像野狗一般地活著,不識字、沒有目標,也已完全地絕望,不過,他們隻是不知道而已,無論是大批財寶埋藏的地點也好、用什麼方法得手也好、還有那些財寶據說不存在於這世間、無法公諸於世的黑金之類的事情他們都不知道,不然早就會想儘辦法得手了。」</p>

「然後你就變成他們的主人嗎?」</p>

「下水道裡鼠輩的國王嗎?算是吧。國王隻要指揮軍隊,並且擬訂計劃、配置人員、提供武器、還有下令『進攻』就好。戰場上難免會有人戰死,所以那的確算是我的責任,因此,也不能說我沒有殺過人,可是,為了避免造成你的不安,所以我話先說在前麵,我所得到的酬勞並不是盜取來的,我也會去打一些零工,然後也用詐賭贏來的錢作為資本,唉~~或許你不會滿意這樣的說明吧。總而言之,我投資事業及收購股票才成就了我現在的財產,很幸運地,我的生活寬裕到即使自稱為貴族也沒有人會懷疑。」</p>

莉迪雅現在隻能靜靜地聽著,愛德格好像在講述彆人的事一樣,麵不改色地繼續說:</p>

「可惜我是個沒名沒份、應該死去的人,即使是正當的生意也要假借他人的名義來經營,無論逃到哪裡,奴隸的印記依然揮之不去,無時無刻都害怕著追兵的身影。」</p>

「奴隸的印記?」</p>

「你知道吧?就是我背負的十字架在火車裡時,你不是想要調查這件事嗎?」</p>

莉迪雅這時才明白,為何當時他會那樣調戲她。</p>

他眯起眼睛觀察莉迪雅是否覺得不快。</p>

「因為你的反應太可愛了,我才會」</p>

他怎麼能夠一邊描述著如此嚴肅的事,卻又一邊迸出這種話呢?</p>

「這次我要用滾燙的熱水潑你喔!」</p>

「不要這樣啦。」</p>

「好啊,那你真的有刺青嗎?」</p>

「不是刺青,是烙痕。是那個沒讓我死的男子對自己的家畜所烙下的印記。雖然我不知道刺青的傳言是從哪裡流傳開來的,不過各地的暴力集團似乎也開始仿效,多虧如此,我才能不被發現。」</p>

據說仿效約翰爵士的強盜集團首領比比皆是。</p>

既然如此,也就不知道那些慘無人道的殺害傳言究竟是哪個人犯下的了,不知不覺中,莉迪雅也開始思考這些事。</p>

「那麼,那個叫古薩姆的人呢?而你又是如何回到英國的呢?」</p>

「古薩姆是個醫生,他為了找人體實驗的材料而到美國,那家夥為了研究精神醫學,所以想要得到犯罪者的腦。」</p>

「你、你是說人類的腦嗎而且是為了人體試驗?」</p>

「沒錯。經人密報而被逮捕的我,再過幾天就要被處以絞刑,古薩姆極端秘密地進行調換,相關人士應該都得到了一筆豐厚的謝禮。」</p>

「那麼,你的腦被取走了嗎?」</p>

「這句話倒是挺有意思的。」</p>

莉迪雅心想,真的是這樣嗎?由於談話的內容太過偏離常理,令她無法接受。</p>

他用解下的領帶取代綳帶來包紥傷口,看起來似乎對這類事情非常習慣。</p>

對他而言,受傷一定有如家常便飯吧。</p>

「因為他特地將活生生的罪犯運回了倫敦,所以當然會想要從我身上取得各種資料。像被喂食藥物或是受到各種如同拷問般的痛苦折磨,實驗體並非隻有我一人,我也曾看過被活生生地剖開腦、腦袋裡麵被隨意糟蹋的被實驗者。那家夥不僅研究罪犯,也拿沒有犯罪的人來試驗而大肆屠殺。」</p>

單憑想象就令人覺得惡心,對莉迪雅而言,那根本是個無法理解的世界,那是個陷入陰謀與瘋狂漩渦中的社會黑暗麵,她無法想象被卷入其中的人們看見了什麼?又有何感受?</p>

所以,自己大概也無法了解這個人吧。</p>

「對我而言,比起妖精的虛實,我反而不相信居然會有人的心態如此變態扭曲。怎麼會有這種沒有良心的人能若無其事地販賣人口,還將人當作實驗材料呢?」</p>

莉迪雅垂下雙眼,勉強地擠出這句話。</p>

「你是個幸福的少女。可是你知道嗎?人類是一種不管多殘酷的事都做得出來的生物喔!」</p>

她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而突然仰起臉。</p>

不知何時,愛德格已經站到莉迪雅的身邊俯看著她。</p>

雖然他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連同自己的身體,包含名字、身分以及過去都完全被奪走,隻能靠著自己的能力才得以幸存,如果這些都是事實的話,在這個迷人微笑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他真是一個旁人無法理解的危險人物。</p>

愛德格握在手中的是裝有劍的手杖,莉迪雅因此全身僵硬了起來。</p>

「我從小就知道青騎士的故事與傳說。那個金幣是從美國的古董店買來的。我原本就打算總有一天要回英國進行調查,然而,我即使到了倫敦,也一直被古薩姆囚禁而無法展開行動,所以,我故意讓古薩姆發現那個金幣、暗示他藍寶石的隱藏地點,然後再等那家夥徹底調查。因為在雷溫與雅美來接我之前,我不能被那家夥殺掉,而這個策略也正好為我爭取了時間,所以後來不得不與他爭奪寶石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這是莫可奈何的事。」</p>

「這麼說來,你並不是青騎士伯爵的後裔羅?那麼,就算強迫我協助你,如果不是本尊的話,也沒辦法取得由梅洛歐所守護的寶劍啊。」</p>

「即使如此,我也一定要獲得寶劍。」</p>

「你以冒牌的身份取得寶劍會高興嗎?你應該設法恢複本名才對吧?」</p>

愛德格稍微彎下身子,將臉湊近莉迪雅。</p>

「莉迪雅,如果你認為冒牌貨沒有價值,那就錯了。恢複被烙上謀反印記的家族名字又有何意義呢?無論是奴隸少年、或是暴力集團的領袖都已經死了,即使是冒牌貨,我也需要一個能被大眾接受的名字,那個名字必須要有確切的力量,讓拖我下地獄的那一群人無法對我出手,如果無法取得伯爵的身分,那我真的就會死在垃圾堆裡,因此我一定要把冒牌貨變成本尊。」</p>

愛德格彷佛是在溫柔地勸說著莉迪雅,然後將手杖遞到她麵前。</p>

「你、你要做什麼?」</p>

「強盜手持凶器會令你睡不著吧。這個先讓你保管。」</p>

愛德格從莉迪雅身邊離開,走到房間角落的牆邊坐了下來。</p>

真正的自己躺在墳墓中。如果從那之後,他成為彆人的玩物、過著虛偽的生活,那麼他的一切就全都是謊言,對這個人而言,差彆不在於是本尊或是冒牌貨,而是那個冒牌貨是不是有價值而已。</p>

他告訴莉迪雅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p>

但是這個人即使身上帶著玻璃珠,也會讓人覺得是鑽石吧?既然已經讓彆人有這種錯覺了,為什麼不乾脆把玻璃珠當作鑽石呢?受到愛德格的主張影響,莉迪雅的腦袋一片混亂。</p>

讓這個人擁有青騎士伯爵的封號或許會比其他人更合適,她被這種奇妙的感覺與想法包圍住。</p>

況且他交出了武器,也始終對莉迪雅保持著紳士風度,雖然這有可能是為了博取同情,可是實際上,莉迪雅也不認為他是個壞人。</p>

不過,當然也要保持警戒才行,他特地交出武器,會不會是想要試探莉迪雅是否有逃跑的打算呢?</p>

萬一她逃跑的話,應該會造成愛德格的困擾,不僅要得到青騎士伯爵的寶劍這件事情會變得更加困難,也會增加被哈克利他們和警察逮捕的危險。</p>

不過,愛德格也有可能是認為就算將手杖交給一名少女,她也沒有能耐去做出什麼事。</p>

那麼,萬一莉迪雅被看出有想逃跑的舉動,他會怎麼做呢?會露出罪犯的本性嗎?</p>

應該在他發現之前,先讓他喝下安眠藥才是明智之擧。</p>

莉迪雅下定決心並站起身來,偷看一眼暖爐上的鍋子,然後用空杯舀了熱水。</p>

她將尼可交給她的藥丸放進去並加入薄荷嫩葉,再把杯子遞給愛德格。</p>

「雖然沒有茶之類的東西,不過這多少能安定心情。」</p>

「啊,謝謝。」</p>

他天真地笑著。</p>

但是從那個笑容裡,莉迪雅感覺到一股敏銳的氣息,她被籠罩在宛如背脊凍僵的緊張氣氛當中。</p>

愛德格接過杯子時碰到了莉迪雅的手,她不禁想將手縮回,沒想到卻被一把抓住。</p>

「你放了什麼東西?」</p>

「咦你、你在說什麼」</p>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壞家夥呀!雖然你打算偷偷摸摸地做,不過我有看見你摻入薄荷葉以外的東西,這樣子刺激十惡不赦的人是很危險的喔!」</p>

「放手啦!」</p>

「我一放手你就會逃走。」</p>

「那當然,因為你是強盜犯啊。」</p>

莉迪雅又說出了會刺激他的話。</p>

「你還真是缺乏防衛本能呢。萬一你被哈克利抓走的時候還像這樣的話,彆說想逃走,我看有幾條命都不夠!」</p>

「你、你的意思是要殺了我嗎?」</p>

「怎麼可能。如果殺了你,不就無法得知寶劍的所在之處了。」</p>

「就算你威脅我,我也不會乖乖聼你的話!」</p>

「你果然還是不懂。要讓彆人聽話的方法有很多,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你絕對無法想象,世上居然還有可以令人絕望到喘不過氣的事情。」</p>

此時莉迪雅想起,雅美曾經將這樣的愛德格比喻為悲慘的人。</p>

眼前的他,頭一次在莉迪雅麵前露出真實的自我,比起恐懼,她更覺得痛心。</p>

那並非是罪犯的本性,而是平凡的幸福、未來,以及一切都被奪走的痛楚。</p>

「你真的那麼絕望嗎?」</p>

他突然皺起眉頭。</p>

該不會是莉迪雅太多嘴,把他惹惱了吧?</p>

可能我真的缺少防衛本能吧。</p>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愛德格突然鬆開手。</p>

他帶著痛苦的表情垂下了頭。</p>

並小聲地低語著:「沒錯。」</p>

「隻有青騎士伯爵的寶劍才是我的希望,莉迪雅,你要舍棄我嗎?」</p>

簡直像是要挽回戀人一樣,愛德格的視線圍繞在她身上打轉,莉迪雅似乎忘了她自己現在也跟囚犯沒兩樣。</p>

「就算你對我說這種話也」</p>

「請你不要走。」</p>

「真是莫名其妙。你不是打算威脅我,然後讓我對你言聽計從嗎?」</p>

「無論如何你都要走的話,我就會死在這裡。」</p>

「等一下,你這是在威脅我嗎?」</p>

「如果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那還真是生不如死啊!」</p>

看了莉迪雅遞給他的茶杯,愛德格似乎想不開似地一口氣喝光了裡麵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