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淚水的秒密</p>
第一章 分開後才明白</p>
親愛的莉迪雅：</p>
昨日的倫敦降下了一場大雪。</p>
從一大早開始，到處可見馬車引起的交通事故，而且不少紳士淑女因為路上的積雪而摔倒，倒也有幾分樂趣。</p>
秦晤士河也已經完全凍結，河麵上擠滿溜冰玩樂的人們。</p>
一看到人們手牽著手愉快溜冰的情景，我不禁思考，若是你也在我身邊就好了。</p>
聖誕節是全家團員的節日，想必你現在正和父親享受著悠閒舒適的假期吧。我一邊想象著你正在做些什麼，一邊滿心期待將來有一天與你共度聖誕節和新年。</p>
第十二夜（注解1）即將到來。</p>
一般而言，聖誕節假期已然結束，儘管我盼著你何時歸來，也決定不再問這種掃興的事。</p>
根據當初定下的契約內容，你有隨意安排假期的權利，因此我不希望你認為我是個苛刻的雇主。</p>
現在，我隻能壓抑立刻就想見你的衝動，並且借由寫信來緩和這份急切的心情。</p>
其實我的內心充滿了不安，想必你是在對我有所誤解的情況下返回蘇格蘭，所以我總是擔憂著，你是否還願意回到倫敦。</p>
這個時候蘇格蘭想必也是天寒地凍，我不由得擔心你是否會因此感冒。</p>
雖然你總是說我的話無法信任，然而，唯有一件事請你務必相信。</p>
那就是，即使我們分隔兩地，我的心依舊思念著你。</p>
愛德格?艾歇爾巴頓</p>
莉迪雅將信折好、收進栗木質的小盒子內，接著輕歎了一口氣。</p>
自從莉迪雅成為伊普拉傑魯伯爵——愛德格?艾歇爾巴頓雇傭的妖精博士以來，還是第一次和愛德格分開這麼久。</p>
莉迪雅以先斬後奏的方式請了長假，不過即使她離開倫敦、返回位於蘇格蘭愛丁堡近郊的老家，內心依然無法平靜下來。</p>
這大概是因為愛德格每天都寄一封信給她吧。</p>
這位伯爵總是大方地在人前將莉迪雅當作未婚妻，而莉迪雅無法完全相信愛德格的甜言蜜語，卻又害怕著自己會就此喜歡上他，於是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下，決定要逃離愛德格身邊。</p>
畢竟愛德格是經驗老道的情場高手，就連這封信，莉迪雅也無從判斷該相信幾分。</p>
但是莉迪雅看完他寫的信後，也不由得為倫敦街角發生的小插曲綻顏一笑。她為失去家人的愛德格感到心痛，也被信中真摯的話語感動。</p>
信中的愛德格給人一種天真、誠實的印象，和莉迪雅熟悉的愛德格判若兩人。在她平時的認知裡，愛德格是個大膽狂妄的貴族子弟，而且不把敵人徹底打垮絕不罷休，可說是個有著絕頂美貌的危險惡魔。</p>
儘管如此，愛德格還是擁有纖細的一麵，也會感到寂寞，莉迪稚也是因此才會長期居留倫敦、每日往返伯爵宅邸工作，甚至被愛德格當成“未婚妻”。</p>
莉迪雅的左手還戴著彼此的“訂婚戒指”——月光石戒指。</p>
隻有愛德格才能將戒指取下，但是莉迪雅離開前卻忘了請他取下就直接返家了。</p>
於是莉迪雅請月光石的管理人——礦山哥布林施法，讓普通人看不到這枚似乎藏著妖精茉莉的月光石戒指。</p>
莉迪雅的父親和鎮上的人們也因此沒有注意到這枚戒指。</p>
克魯頓教授是莉迪雅在世上唯一的家人，他想趁大學尚未開課之前到北歐做地質調查，所以在跨年舞會結束之後就立即出發。</p>
目前家中隻剩莉迪雅一個人，隻要她想回倫敦隨時都能啟程，但是她還沒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日子就此一天又一天地流逝。</p>
莉迪雅離開書桌走近窗邊，用手指擦拭蒙上一層霧氣的玻璃。</p>
窗外是沉重的鉛灰色天空，時間不過才下午，就令人有種已近黃昏的錯覺。</p>
玻璃窗因為室外的寒氣，摸起來如同冰塊一樣，當它一接觸到室內點著暖爐的溫暖空氣，又立刻變成霧茫茫一片。</p>
莉迪雅再度用手抹去玻璃上的霧氣，玻璃也朦朧地映照出一個肩上披散著紅褐色秀發的身影。</p>
莉迪雅有著金綠色的雙眸，而這雙眼睛可以看到普通人無法看見的妖精。人們因為覺得莉迪雅眼睛的顏色有如魔女，而在背後惡意中傷她，然而，現在這對金綠色的眼睛正映照在窗戶上，以不服輸的堅定眼神回看著自己。</p>
愛德格寄來的信中竟然寫著“我的心依舊思念著你”這類甜言蜜語，但是莉迪雅到現在依然無法相信自己是愛德格傾心的對象，因此遲遲無法下定決心麵對他。</p>
“莉迪雅，你該不會在等那家夥寄來的信吧？”</p>
一名少女出現在門口，她將一頭咖啡色長發隨意紮在腦後。</p>
“咦！？羅塔，真是的，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會等他的信。”</p>
莉迪雅連忙否認，不過羅塔卻一臉懷疑。</p>
羅塔原本是海盜，後來與真正的祖父重逢，原先打算在倫敦待上一陣子，前幾天卻獨自跑來莉迪雅的老家玩。</p>
“可是啊，我看你每天一到這個時間就守在窗邊，現在差不多是郵差送信來的時間對吧。”</p>
“是這樣嗎？”</p>
“啊！郵差來了！”</p>
莉迪雅反射性地將臉貼近窗邊，直到她聽見羅塔戲謔地說“被騙了吧”，才知道自己原來上當了。</p>
她不禁感到一陣害羞，氣得鼓起腮幫子。</p>
“你很過分耶！”</p>
“抱歉抱歉，不過這種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啊。”</p>
羅塔輕拍莉迪雅的肩膀，莉迪雅又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並說道：</p>
“我隻是在想，愛德格之前每天都會寄信來，這幾天卻音訊全無，他會不會是生病或受傷了呢？”</p>
莉迪雅剛才重看的信是愛德格之前寄來的。</p>
“那個愛德格？他又沒這麼弱不禁風，這鐵定是他為了博取你的同情心而采取的心理戰術啦。”</p>
羅塔說完在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雖然她現在和祖父住在一起，卻依舊改不掉當海盜首領的習慣，行為舉止總是像個男人。</p>
“心理戰術？”</p>
“他早就算準你要是突然沒收到信，一定會像剛才一樣擔心，最後就會取消假期返回倫敦，這就是他的計劃。”</p>
原來如此。羅塔不愧是愛德格的舊識，對愛德格的詭計以及沾花惹草的性情了若指掌。</p>
我差點又上愛德格的當了。</p>
莉迪雅為了轉換心情而離開窗邊，心想自己才不要再傻等愛德格的信。</p>
但是當她一聽到郵差來送信時拉響的鈴聲，卻又毫不遲疑地奔出房間。</p>
莉迪雅走到庭院、推開木門，然後跑向信箱前，她微微瞄到信箱裡有個白色信封，可是當她正要伸手拿信時，有隻灰貓卻從旁邊搶走了那封信。</p>
“來了來了，這是我的信。”</p>
“尼可，你有交筆友呀？”</p>
妖精貓以雙腳站立於信箱上，還得益地抬頭挺胸看著吃驚的莉迪雅。</p>
“與人書信來往是紳士的高雅嗜好嘛。”</p>
尼可雖然是妖精，卻總是以紳士自居，他不僅打著整齊的領結、將身上的毛梳理得光亮柔順，還十分將就禮儀。</p>
他不僅是莉迪雅的兒時夥伴，也是莉迪雅的妖精友人。尼可常年和人類相處，所以能夠讀書寫字，是莉迪雅認識的妖精但中最接近人類習性的，</p>
但是不管怎麼說，尼可的外貌都是一隻長毛灰貓，擁有人類般的性格反而給人一種不協調感。</p>
“莉迪雅大小姐、尼可大人，你們聽我說。”</p>
樹叢中傳來礦山哥布林的聲音。隻見一位有著蒜頭鼻、蓄著一臉亂糟糟頭發的妖精神色匆忙地爬上籬笆。</p>
“我聽到一個不得了的消息！”</p>
妖精們動不動就大驚小怪，因此莉迪雅不太在意礦山哥布林的大消息，而是專心地摸索信箱，檢查裡麵還有沒有其他信件，可是信箱卻空空如也，看來今天寄來的就隻有尼可那一封。</p>
“大小姐，是有關您的未婚夫青騎士伯爵的事。”</p>
莉迪雅這才回過頭看向礦山哥布林。</p>
“我跟你說，愛德格不是我的未婚夫。”</p>
青騎士伯爵是伊普拉傑魯伯爵的彆名。</p>
愛德格與莉迪雅其實並未定下正式婚約，她隻是因為某些緣由而被愛德格單方麵當成未婚妻對待。</p>
儘管莉迪雅不知道對礦山哥布林解釋過多少次了，但是隻要這枚月光石訂婚戒指還在她受傷，對方似乎就不會改變想法，一味將她當作青騎士伯爵的未婚妻。</p>
“您知道嗎？聽說青騎士伯爵的祖先曾經在一百多年前於英國現身喔！”</p>
一百多年前？</p>
在正式的文獻記錄中，伯爵已經有將近三百年未曾出現在英國。</p>
“這是從哪裡聽來的？”</p>
“是棲息在河邊的天鵝們告訴我的。您應該聽過有一種與天鵝們生活在一起並且四處旅行的妖精吧。”</p>
莉迪雅當然知道這種會混雜在候鳥群中四處旅行的妖精，不過聽說他們隻和野生鳥類做朋友，幾乎不和人類親近。</p>
“聽說那些妖精們曾經受到青騎士伯爵的幫助。”</p>
“那是真的青騎士伯爵嗎？說不定是旁係子孫自稱的冒牌貨哦。”</p>
尼可插嘴道。</p>
的確，即使艾歇爾巴頓的直係血脈已經斷絕，不過好像有留下無法繼承爵位的庶子，而繼承此血緣的後代子孫，和新任青騎士伯爵——愛德格處於對立狀態。</p>
“聽說那個伯爵帶著伊普拉傑魯的士兵和班希（注解2），所以應該是真的，旁係子孫就算繼承了伯爵的血脈，也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吧。”</p>
據說青騎士伯爵雖然是人類，卻統治著妖精國，他對英格蘭國王宣誓效忠，後來獲封伯爵爵位，而他的子孫也被稱為青騎士伯爵。這些後繼者雖然在英國境內擁有領地，但是伊普拉傑魯這座被世人認為是虛幻島嶼的地方才是伯爵家的根據地，伯爵就算在島國中擁有私人軍隊也不奇怪。</p>
這麼看來，與候鳥群居的妖精碰到的人，應該是正牌青騎士伯爵沒錯。</p>
若真是如此，真正的伯爵後代現在應該活在某處…抑或是，一百多年前出現的人物就是末代青騎士伯爵？</p>
如果伯爵的子孫依然健在，那他為什麼沒有去取回祖先托付給梅洛歐的寶劍呢？</p>
“礦山哥布林，我想見見那些跟候鳥一起生活的妖精們。”</p>
“啊，妖精們已經啟程旅行了，他們也想謁見伯爵和妃子，無奈剛好有事情要處理……”</p>
都說了我不是妃子嘛！</p>
莉迪雅不禁感到惱火，尼可代替她接著問下去…</p>
“他們有什麼急事要辦啊？”</p>
“這個嘛……”</p>
礦山哥布林似乎有難言之隱。</p>
“喂、莉迪雅，給你一樣好東西。”</p>
此時，一名長相精悍的青年大步跨過盆栽，出現在莉迪雅麵前。</p>
“格、格魯比，你在這裡做什麼！？”</p>
格魯比開心地笑著，並將一頭烏黑的淩亂卷發往後撥，然後從莉迪雅的頭上灑下一堆白色羽毛。</p>
這些輕飄飄的白色羽毛宛如天使身上的羽翼般唯美浪漫，幾乎令人沉醉其中……等一下，這個凶猛殘暴的格魯比根本不可能會這麼想。</p>
“格魯比，你把天鵝吃了！？”</p>
“我隻有拿走羽毛啦！這可是為了你哦，因為你前幾天散步的時候撿到羽毛，不是挺開心的嗎？”</p>
因為純白的羽毛很漂亮呀。</p>
不過，眼前這些羽毛一定是格魯比硬從天鵝身上拔下來的。雖然這麼想很自私，但是總覺得這些羽毛和前幾天減到的感覺大不相同。</p>
天鵝們一定萬萬沒想到，棲息在高地的格魯比居然會出現在愛丁堡近郊的低地，它們一定是看到同伴不幸被吃掉，才會匆忙和妖精啟程避難。莉迪雅一邊在信中替它們哀悼，一邊用手拍落沾在衣服上的羽毛。</p>
格魯比的心情似乎相當好，他盯著裡斯呀的臉，嘴裡還銜著一根白羽毛。</p>
“莉迪雅，還是蘇格蘭比較好吧！到處都是新鮮的事物、水質又清澈，你應該也開始想要一直在這裡住下來了吧？”</p>
“大小姐，您可千萬彆聽這個邪惡妖精說的話啊。”</p>
格魯比往前探出身體，礦山哥布林趁機一把揪住他的卷發。</p>
“那個伯爵沒辦法給你幸福的。你剛回到蘇格蘭的時候心情很低落，這也是他害的吧！聽說你為了那家夥拈花惹草的個性吃了不少苦？”</p>
“你聽誰說的？”</p>
莉迪雅瞄向尼可，於是尼可趕緊轉移視線。</p>
真是的，這隻長舌貓！</p>
話說回來，格魯比或許說中了她的心事。</p>
經曆了之前的事件，莉迪雅和愛德格之間曖昧的關係或許會有所改變，然後就連莉迪雅自己也不清楚心中是否如此盼望，因此才選擇逃離愛德格身邊，當她回到蘇格蘭之後，發現自己慢慢找回了以前的自我。</p>
即使鎮上居民依舊不相信妖精的存在、一樣將莉迪雅當成異類敬而遠之，不過現在，就算彆人在背地裡說她壞話、沒人能明白她的能力，但是隻要有妖精們相伴，莉迪雅就不再覺得孤單寂寞。</p>
當莉迪雅逃離愛德格回到蘇格蘭的時候，縱使有妖精陪伴，不知為何還是會感到孤單，並為此心煩意亂。</p>
莉迪雅認為，或許是自己和愛德格在一起時產生了錯覺，誤以為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一樣有魅力，甚至比她們更具吸引力。</p>
如果有一天，身為貴族又擁有俊美容貌、而且相當受到女性喜愛的愛德格能夠對自己專一的話……這個想法簡直如同做夢般不切實際，但是當莉迪雅發現心中曾有那麼一瞬間如此期盼時，才驚覺自己或許太得意忘形了。</p>
人要懂得是的其所，和妖精們低調度日才是最適合自己的生活。</p>
“大小姐，伯爵的花心就像一種病，隻要您能以愛情與寬大的胸懷給予包容，他的病一定會權榆，並且從此隻愛您一個人……”</p>
礦山哥布林一邊緊抓著格魯比的頭發，一邊再度勸說莉迪雅。</p>
哪有可能治得好！？再說，為什麼我為什麼做到這種地步不可。</p>
“若您擔心伯爵在外拈花惹草，那就更應該儘早回到伯爵身邊才是，您可不能和格魯比發生婚外情啊。”</p>
“等等，這個主意不錯。莉迪雅，如果你想報複那家夥，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喔。”</p>
“彆鬨了啦！”</p>
“那就請您快點返回倫敦吧。”</p>
“喂！矮冬瓜，彆在那邊說些有的沒的，莉迪雅已經不打算回倫敦了。”</p>
格魯比說完一手拎起礦山哥布林，礦山哥布林以為格魯比要吃掉他，嚇得臉色發青、當場昏過去。</p>
“格魯比，你彆欺負人家啦。”</p>
“下午茶準備好囉！”</p>
羅塔在屋內呼喚大家。尼可一個箭步跳下信箱衝到門口，小妖精們則三三兩兩地從附近的樹叢冒出來，準備加入下午茶的行列。</p>
礦山哥布林也立刻起身，像是要逃離格魯比的魔掌般衝進屋內。</p>
“人類的食物還不夠我塞牙縫咧。”</p>
儘管格魯比嘴上抱怨，卻跟著大家往屋內移動。</p>
受不了，妖精還真是想說就說、想做就做。</p>
不過，莉迪雅明白他們的善變和任性並無惡意，因此不覺得排斥。</p>
隻要與妖精們好好地相處，他們也會親切待人。</p>
畢竟克魯頓家到處都是妖精，鎮上居民也不敢接近，會幫莉迪雅打掃房子的也隻有大哥布林了。</p>
克魯頓家也算地方上的名門，而且鎮上的人對身為大學教授的克魯頓抱持著敬意，所以隻有當克魯頓回家的時候，鮮少來幫忙的女管家才會現身，但是，由於居民認為克魯頓的獨生女腦筋不正常，因此莉迪雅獨自居住的期間並未雇請傭人。</p>
現今家中卻出現了正常的人類，還親切地對莉迪雅揮手、招呼她享用下午茶。</p>
餐桌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大哥布林泡好的熱茶，不過羅塔似乎不在意。</p>
現在，莉迪雅身邊有少數的人類朋友以及熟識的妖精們結伴，真是再幸福不過了。</p>
莉迪雅心想，或許這種生活對自己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p>
隻要待在這裡，自己應該就……不會老是為了愛德格而心神不寧吧。</p>
若是從此不返回倫敦，愛德格又會怎麼想呢？</p>
“莉迪雅，你在做什麼？”</p>
明明已經很晚了，莉迪雅還點著燈在書房內翻來翻去，因而引起羅塔的注意。</p>
“你還不睡啊？”</p>
“嗯，我想找些資料。”</p>
莉迪雅在找的是母親的日記。</p>
莉迪雅的母親也曾經是妖精博士，她的日記內記載著各式各樣與妖精有關的資料，對莉迪雅的幫助不小。</p>
莉迪雅原先想找尋有關青騎士伯爵的相關記載，但是翻了書本依舊找不到。</p>
可能是因為伯爵是英格蘭的貴族，因此和蘇格蘭沒有什麼地緣關係吧。</p>
還是說，母親對於青騎士伯爵的認知，也僅隻於那些在民間流傳的事情呢？</p>
羅塔將手中的燭台放在桌上，接著將視線停留在莉迪雅的隨筆劄記上。</p>
“你在調查青騎士伯爵的事嗎？”</p>
“呃……我畢竟是伯爵家的妖精博士嘛，而且愛德格又完全不懂妖精的事。不過要是他一直無法成為了解妖精的伯爵，未來可能會很辛苦吧。”</p>
愛德格也希望能成為真正的青騎士伯爵，不然將永遠無法戰勝繼承了青騎士伯爵神秘力量的敵人。</p>
莉迪雅很在意礦山哥布林白天告訴她的情報，而且她也認為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地將青騎士伯爵家的曆史調查清楚，這是身為妖精博士的職責所在，並非因為在意愛德格才這麼做的。</p>
羅塔聽了莉迪雅這些借口般的理由，不禁疑惑地歪著頭。</p>
“唔，莉迪雅，你其實……喜歡愛德格吧？”</p>
“什麼？”</p>
莉迪雅本來想以半開玩笑的方式帶過，然而羅塔嚴肅的眼神仿佛要她不準打馬虎眼，莉迪雅因此開不了口。</p>
“如果你離開他一段時間之後，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他，那我就幫你徹底糾正他花心的個性吧。”</p>
花心可以說改就改嗎？</p>
莉迪雅煩惱不已，接著合上母親的日記。</p>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畢竟他是第一個對我訴說甜言蜜語的人，有時候我會相信他的話，有時候卻又認為他言不由衷，可是當我回到這裡後，才發覺即使愛德格不在身邊，我依然過得很好。”</p>
“可是，你為了他查資料查到三更半夜耶！”</p>
“這追根究底也是為了我自己吧。妖精博士的工作對我而言十分珍貴，若是妖精從我身邊小時，我的人生一定會變得不幸。”</p>
“這樣啊，我也覺得這裡的妖精們真的很喜歡你。”</p>
羅塔露出笑容，莉迪雅也回以微笑，接著她突然想到一件事。</p>
她曾經聽說母親還是妖精博士的時候，舍棄了故鄉隻為與父親私奔。</p>
母親帶著尼可就離開了妖精朋友們，儘管她在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能依賴的人隻有一名男性，依然選擇了這樣的生活。</p>